第85章 鬼屋8
肖娜娜无声无息地趴在地上,突然抽搐几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从地上爬了起来,尸体仿佛融化在她体内。她低头看着掉落一地的肠子,嘿嘿一笑,俯身捡起肠子,一条一条将其都塞了进去,然后从熊玩偶身上抽出缝制伤痕的红线,一点一点将伤口缝住。
他读取了一会肖娜娜的记忆,咧嘴笑了。
如今他拥有了一具新躯壳,就可以无视那些规则,随意进出其他房客的房间了。
只要那些人邀请他进入房间内……尤其是那三个可恶的女人。
“肖娜娜”活动了一下手脚,适应了一下身体,待熟悉了感觉后拎起电锯,同手同脚地往出走,走了几步感觉不对劲,又调整了一下步伐,学着她的步伐拧着腰肢往出走,短短一段路摔了三跤,最后黑着脸进了肖娜娜的房间,找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换到身上,顺便往肚子上缠了几圈保鲜膜,将硕大的伤口遮挡。
她满意地对着镜子转了几圈,这才是他喜欢的风格。
擦拭干净脸上的血迹后,她拎着电锯就往305号房的方向走去。
兰雪和毛玥原本想打会瞌睡,结果被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吓清醒了,陶漫夭被惊醒,她揉着眼睛起身,看到两人都在屋内,便放了心:“怎么了?”
惨叫声还在接连不断地响起,听声音像是公共厕所的方向传出来的。
“这会还有人在外面?”兰雪有些诧异,“不是说他们知道晚上十二点后不安宁,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毛玥蹙眉:“难道是那个酒鬼?”
“你是说……”兰雪立马想起擦身而过的男人,她神色一凝,“看来他喝醉后睡在厕所了。”
“好惨。”陶漫夭都不忍心起来。
许久惨叫声才平息下去。
三人刚准备决定睡一觉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彼此对视一眼,没人吭声。
屋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敲着门,见一直没人开门,才柔柔地喊道:“开开门好吗?我是306的肖娜娜,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们。”
毛玥挑挑眉,这个点跑来敲门说有事,鬼才会信她的话。
肖娜娜一边呼唤一边敲门,毛玥冷冷说:“这么晚大家都睡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屋外顿了顿:“我知道你们来此的目的,你们不是想调查304的真相吗?我知道。”
毛玥不屑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肖娜娜快气死了,如果房客不邀请她进门,她根本无法进入别人的的屋子。如果能破门而入就好了,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电锯,猛然砸向房门……
只见房门外一圈波纹晃动,电锯动不了房门丝毫。
她真是想不通,既然酒店里的住户是用来献祭的,又为何立下能够保护他们的某种方式,这不是自寻烦恼。
想到312的男人,她眼底微微流露出恐惧。大家同位寄生,这个男人由于献祭的人比较多,因为力量强于她许多,这里的规则由他制订,自然也要听他消遣。
不过听说他前段时间晋升失败,急需新鲜的血液,不过他又无法直接破坏酒店的运营机制,只能借她(熊玩偶)来一个个处理掉藏在屋内不敢露头的缩头乌龟。
她第一个想要杀的人,也是她最想复仇的三个人,就是她们,不仅戏耍了她,还害她丧失了同伴,此仇不报心难安。
奈何初次出场就遭遇滑铁卢……这三个人连门都不肯开。
“你承认你是只猪,我们就开门。”陶漫夭在里面嚣张喊道。
肖娜娜气的脸都要歪了,她犹豫了一瞬,说:“我是猪。”
“哈哈哈哈哈……”里面爆发出笑声,她恨得牙痒痒。
“现在可以开门了吧,这个秘密可只有我知道。”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反悔了,我们不想知道。”兰雪也起兴逗她。
我去!吐血了!
肖娜娜愤愤转而去了301,结果里面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发出声音,又去了302,里面的人大着胆子喊了声“走开。”303的人更绝,直接吼了一嗓子说“不要影响老子写书!”
“……”扎心了老铁。
肖娜娜闷闷不乐地回了屋,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这间屋子是豪华套房,偌大的空间布局错落有致,连床垫都是格外舒适的护颈椎式床垫,柔软被子的触感令她躺上去就不想再下来。
有多久没再好好睡一觉了呢。
她认真思绪了很久,才发现作为活人时的感觉早就已经忘了,她的任务就是无止境的迷惑,杀戮,早已丧失了理智。
其实死亡前,她似乎也拥有过美好的生活。
她的本名叫做熊学勇,算是一个屠夫。
他家卖肉三十年,靠的便是精准的手艺和靠谱的人品,客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才积累了大批客户。
其实屠夫这个职业算是继承家业,他们家世代都是干屠夫的,无论他喜不喜欢,都不会拒绝父母的心愿,即便是强加给他的。
没错,熊学勇从小就不懂拒绝,父母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哪怕考上了大学,他被心心念念的玩具制造专业录取,父母一句不让他去,回来继承家里的店铺,他便真的退了学,回家当一个屠夫。
其实他也算反抗过父母一次,以前,他喜欢上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她很爱笑,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眉眼弯弯的模样令他麻木僵硬的心也复苏了起来。
他最后鼓起勇气表白,原本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答应了。
混沌的大脑失去了很多记忆,但唯有那一幕,像烙印般刻在他心里,脑海里。
她通红着小脸,听到他的表白后,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半晌,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踮脚在他脸颊上映下一个轻盈的吻,以及一句落在耳畔的温柔话语,足以拨动他的心弦:“熊学勇,我……我也喜欢你。”
想到这,他笑着地勾起唇角,眼角落下一滴泪水,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体会到什么叫幸福的感觉吧。
然后,他开始和女孩偷偷约起会来,避免让家里人知晓,当然,他也害怕让女孩知道他的父母是疯子。
父亲在众人面前,永远都是乐呵呵的老实模样,连小孩子都很欢喜得一见到他就喊熊大叔叔,他也不恼,适时露出憨厚的笑容。
但只有熊学勇知道,他关上门后,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怨天怨地,满嘴抱怨与谩骂,家暴,酗酒,一个不落。长年的杀生导致他的手上有些洗也洗不尽的红色,熊学勇能想象到那双手上血液流淌的样子,以及父亲脸上满足又狰狞的表情。
母亲也是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每当父亲家暴时,她都会努力回击,直到被打的不能动弹,嘴里还要一句一句回骂,直到最后战争结束,她休息够了当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去准备第二天要销售的肉类。
熊学勇听说祖辈继承家业的人都早逝,还听说家族有遗传的精神疾病,唯有继承的人容易发作,所以他想,也许并不是人患有精神疾病,长期待在充满血腥味,肆意结束动物生命的阴暗环境里,换谁长期以往下去,都得发疯。
所以他不想让女孩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个病态的,可怕的家庭。
她一定会讨厌他,她一定会想逃离。
可他舍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