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哀家要怎么做
进到殿内,宴会显然还没有开始,沈盼盼挨着薛平瑛的方向坐下,心情却是有些沉重——她脑子里还在想方才的事情。
难道太上皇真的就是因为嫌弃安嘉和吵了满宫上下清净,就下此狠手了吗?
她想的入神,胳膊却是被人撞了一下,抬眸便是瞧见方才已经离开的安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背这人出现在了她们这一桌附近——
“贱人!你把我女儿害的那般惨,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安夫人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竟是匆匆的又走了。
沈盼盼掌心微紧,心中却是有些沉重——听闻安夫人是老来得子,平日里对自己这个女儿更是百依百顺,如今瞧着自己千娇万宠着养大的女儿成了眼前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先来心中也不好受吧?
只是心中虽是这般想着,但是沈盼盼的心中却是丝毫没有一点儿的同情——如果不是安嘉和非要来招惹她的话,怎么会惹来这样的飞来横祸?所以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怪她自己嘴贱罢了,这件事怨不到任何热你的头上!
这般想着,沈盼盼的心中不觉慢慢安定了下来,抬眸向着上首的位置看了过去,就见保养得宜的太皇太后在四位宫女的掺和之下,慢慢走到了最高处坐下。
她已经很老了。
说起来,在太上皇还没有发兵从挞答的手中将大晟的疆土给夺回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娘娘也是最下等的地里人。
便是这几年进宫之后,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舒心日子,但是岁月还是在她的脸上无情的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这般看着,沈盼盼不由便是觉得安嘉和真是活该——竟然赶在这样的日子说那些诛心的话,想来那些话传到太皇太后的耳中也让她不好受吧……
心中定了定,沈盼盼微微勾唇——向来,太上皇也是为了不想让太皇太后伤心,所以才特地让厦公公走得那一趟吧……
众人的寿礼这时候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被承了上去,快要轮到秦家的东西的时候,沈盼盼却是敏锐的瞧见了安夫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隐秘的微笑。
心中下意识的涌现出了些许不好,沈盼盼还未来得及阻止,便是听见有礼官的声音自上面慢慢传了下来:“秦王府献上百寿米,恭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话是吉祥话,送的东西虽然稍显寒酸,但是到底也没有出错。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碗底动了动,却是冒出来了一颗黄色的脑袋——是蝗虫!
太皇太后原本是笑眯眯的伸手,想要将那百寿米给接过去的,但是此时却是被那突然冒出头的虫子给吓了一跳,险些从凤椅之上给摔下来。
薛平瑛瞧见,脸上的神色不由也是一变,忙是带着沈盼盼与秦铮上前,向着太上皇与太皇太后的方向跪了下来。
“大胆!”
太上皇近乎是一瞬间就怒了,铁掌将掌下的金龙扶手掰的咔嚓作响,目光中先是能喷出一团熊熊烈火,将秦家推入那阿鼻地狱的万丈深渊之中。
沈盼盼的大脑这时候更是转的飞快——在太皇太后的寿礼中加东西,而且安嘉和的事情不过就是刚刚发生的,安夫人又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出对策,而且还将她付诸于实际行动?
所以,这件事定然不是安夫人搞出来的,是有别人想要搞秦王府,不想让秦王府好过!
但是,是谁呢?
沈盼盼眯了眯眼,想破了脑袋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是能在太皇太后的东西上动手脚!
薛平瑛这时候更是心乱如麻,呼吸一窒,险些说不出话里。
手上盗汗虚滑,薛平瑛身子匍匐在地,抖了半晌,却只能将将喊出一声:“冤枉啊——”
听着这句没有用的废话,沈盼盼不由翻了个白眼,眼珠子一转,却是膝行上前,双手拜于前胸的位置,道:“请太上皇,太皇太后息怒!”
太皇太后刚才只是被吓了一跳,这时候回过神来的时候倒是也灭幼真的生气,只是看向薛平瑛的目光有些复杂——这是她从小养在身边宠爱的孩子,甚至为了能让她的命运与自己的女儿区别开来,她还第一次违拗了皇帝的意思,应是给她改了姓,让她入了薛家。
但是,现在竟是连她都要来害她了吗?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秦家被贬谪了两年吗?
太皇太后向着,不由就有些寒心,但是她却还是愿意给薛平瑛一个机会,于是她拉了一把太上皇的手,道:“罢了,听听这丫头怎么说。”
太上皇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到底还是给了自己的母后一个面子,冷眼看向沈盼盼的方向,冷笑道:“呵,那你倒是说说,要让朕如何息怒?”
沈盼盼沉默了片刻,不慌不忙的答道:“太皇太后乃是我们大晟最福泽深厚的人,蝗虫在彼时出现,乃是一个寓意啊,太祖,这是寓意着,咱们大晟的虫灾有救了!上天必将降下祥瑞,这是喜兆啊,太祖!”
太上皇听见沈盼盼这明晃晃的胡搅蛮缠,简直都要气笑了,怒极反笑道:“好啊,那你倒是与孤说一说,这喜兆到底喜从何来呢?”
说着,太上皇的声音微顿,看向沈盼盼的目光忽然冰冷了下去,冷声道:“说出来了,孤便饶你们不死…但若说不出来…孤便允了你们一个全尸!”
沈盼盼深吸一口气,道:“不知,能否让臣靠的近些?”
太上皇没有说话,只是挑眉看向沈盼盼的方向。
沈盼盼下意识就当他是默认了,起身朝前走了两步,恭敬道:“太皇太后乃是真凤降世,而进这虫子不长眼的想要飞入凤口,乃是寓意着,真凤就是消灭它们的源头啊!”
沈盼盼说的情真意切,就连太皇太后听了都忍不住有些动容,问道:“如此,哀家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