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金蛋呢？

“娘，您还有事儿吗？”林秀蓉回过头，心里在打鼓，生怕婆婆又挑自己的错拿小芽儿撒气。

“这个给你，拿着路上吃。”乔玉萝将那俩鸡蛋递过去。

林秀蓉惊了一跳，“娘，这鸡蛋可是……”专门为读书的三郎和身怀有孕的二弟妹煮的，一人一个，再加上婆婆的那个，总的三个蛋。

“给你你就拿着得了！”乔玉萝轻嗤一声，“吃饱了有精神有体力了，该干嘛干嘛去。”

薛芽儿仰着小脑袋，望着乔玉萝手里的鸡蛋咽了咽口水。

乔玉萝见状，直接动手剥了一个出来递给她。

薛芽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敢接，鸡蛋不是她能吃的。

前几天就因为她多盯了几眼给二婶婶煮的鸡蛋，就被二婶婶掐得浑身青紫，到现在那掐痕都还没消下去。

薛芽儿这副小模样，多少让人觉得心酸，乔玉萝暗道了一声造孽，蹲下身，将鸡蛋喂到她嘴边，声音放柔，“这是阿奶让你娘特地给你煮的，快趁热吃吧！”

薛芽儿仰头看了林秀蓉一眼，林秀蓉满心忐忑，“娘，我和小芽儿吃窝头就行。”

“什么时候我说的话这么不好使了？”乔玉萝睨着她，“送个鸡蛋还送出这么多事儿来？”

林秀蓉怕惹婆婆生气，只好让薛芽儿收下。

薛芽儿颤着小手接过，刚剥出来的鸡蛋白嫩温热，光是瞧着，就让人口水在嘴巴里滴溜溜打转。

但她没急着吃，而是动手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林秀蓉。

乔玉萝道：“你不用给她，这儿还有一个呢，你们娘俩一人一个。”

说着把剩下那个鸡蛋塞到林秀蓉手里。

薛芽儿指了指林秀蓉手里的鸡蛋，“这个明天嘁～”

又指了指自己掰下来的那一半，“今天嘁这个～”

“明天都馊了。”乔玉萝慈爱地伸手揉她小脑袋，“今天煮的就今天吃，赶明儿我让你娘再给你煮，家里鸡蛋多的是，以后每天都让小芽儿有鸡蛋吃，好不好？”

薛芽儿抿着小嘴不敢应，实在是之前被打怕了，阿奶突然的转变，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秀蓉道：“阿奶让你吃，你就吃吧。”

薛芽儿这才轻轻咬了一小口鸡蛋，似乎是尝到了香味儿，她越发舍不得大口吃了。

林秀蓉看了眼闺女，又看了眼婆婆，鼻头一酸，忍不住湿了眼眶。

嫁到老薛家这么多年，平日里不管做什么，不管做得多尽心尽力，换来的不是打就是骂。

今儿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感受到婆婆的善意。

虽然不知道这份善意能维持多久，林秀蓉还是诚恳地说了声：“谢谢娘。”

薛芽儿也跟着说：“谢谢阿奶～”

乔玉萝受不了这煽情的场面，摆摆手催促母女俩，“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

罗春燕站在窗边，透过窗缝儿把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

等林秀蓉母女出了院门，婆婆回了堂屋，她才回过头，皱眉望着瘫在炕上的薛庭义，“那是给我煮的鸡蛋，娘是疯了吗？凭什么给大嫂和他们家那扫把星？还说什么以后天天给那扫把星煮鸡蛋吃？三文钱一个鸡蛋啊！喂狗狗还能看家，喂那扫把星，她成天除了碍眼还能干啥？”

薛庭义马上直起身：“媳妇儿，别生气了，不就是俩鸡蛋，又不是只煮了那两个，你要想吃，我现在就去堂屋里给你拿。”

“那是我嘴馋想吃吗？”罗春燕拉长了脸，“薛庭义，我吃鸡蛋是为了啥？还不都是为了给你生儿子！”

“好了好了，你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行了吧？”薛庭义坐过来轻轻抚着她的背，“生气对胎儿不好，你消消气儿，我现在就去给你拿鸡蛋。”

薛庭义过来的时候，乔玉萝正在喝粥。

总的三个蛋，两个给了林秀蓉母女，剩下的那个她没动。

先前罗春燕在屋里吼的那一嗓子，乔玉萝全听到了。

“娘，您吃早饭呢？”薛庭义想到自己先前挨的两闷棍，感觉后背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了，都不敢大声说话。

乔玉萝掀了掀眼皮没吭声。

薛庭义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过来拿鸡蛋。

乔玉萝一筷子拍他手背上。

薛庭义疼得连忙缩回去，小心翼翼解释道：“娘，春燕不方便过来，我帮她把鸡蛋拿屋里吃去。”

“这鸡蛋是花小芽儿她爹挣的钱买的，你媳妇刚还骂人扫把星，这会儿又不嫌鸡蛋腥了？”乔玉萝瞅着薛庭义，眼神嘲讽。

薛庭义耷拉下脑袋，“娘，先前那事儿是我不对，您要怨就怨我好了，可千万不能迁怒春燕，她肚子里怀的，是咱老薛家的孙子，您之前不也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孙子吗？”

提起原身的重男轻女，乔玉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借此机会把穿书的郁闷一股脑发泄出来，“孙子怎么了？比孙女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儿了？就非得你成天什么都不干待在家里陪着她把活儿全撂给大嫂？怎么着，你们家下金蛋呢？”

原身就是个骂遍全村无敌手的刀子嘴，乔玉萝完全不担心露馅。

薛庭义一下子让他娘给吼懵了，留下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乔玉萝撂下筷子，“吃了早饭，你马上扛着锄头下田去，帮你大嫂分担点活儿。”

“可是娘，我要走了，春燕那儿只怕……”

他那媳妇儿打从得知自己怀了个儿子就金贵得不得了，特地来他娘跟前请示，让他待在家里陪着，说是怕出意外。

以前他娘是答应了的，他也闲在家里有些日子了，成天什么都不做，饿了就等着大嫂回来烧饭。

可现在他娘突然让下田，他担心媳妇儿一个不高兴会闹起来。

果然，薛庭义才想完，外头就传来罗春燕的哭闹声。

“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怀这小崽子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老薛家能留后，现在倒全成我的不是了？好好好，既然你们家孙女儿比孙子金贵，那你们守着孙女儿过吧，这个家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