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不敢越
谢苒有心想上前替他们说几句话,但也明白如今是顾昭在训斥身边的人,她插不得嘴。
江朔不肯说原因,顾昭也知道其中缘由。
“为了一个女人打架,你们丢不丢人?”他呵斥,“真这么有本事,怎么不上战场杀敌去?”
这话说的姚戈与楚英两人也有些站不住了,纷纷跪了下来。
“王爷,这件事是属下的错。”姚戈低声说道。
“谁先动的手?”顾昭问。
“属下先动的手。”江朔回道。
“为了什么?”顾昭又问。
江朔又闭紧了嘴,不肯说了。
顾昭冷笑一声:“好,不愿意说是吧,那你们就给我在这里跪着,跪到肯说为止!”
说完,他便拂袖转身进了书房。
谢苒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
“王妃。”江朔看见她,默默低下了头。
谢苒轻轻叹了一口气:“究竟为何打架?”
江朔咬牙,面上有一抹倔强之色,仍是不肯说。
反倒是一旁的姚戈道:“王妃,我昨夜去替王爷办事,回来的晚了些,楚英开了个玩笑,他信以为真了,在替梦竹抱不平。”
江朔拳头捏了捏,扭头看了他一眼。
姚戈肩膀耸了耸:“你瞒着做什么?我可不想陪你在这里一直跪着。”
说完,他又朝谢苒笑说:“王妃,还请您进去同王爷求求情。”
“放心,那是自然的。”谢苒朝他安慰一笑。
江朔不肯说,谢苒也没逼问他,而是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里,顾昭坐在椅子上,还有些气。
谢苒只能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温声劝:“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姚戈他们做事一向稳重,这次犯了点小错,犯不着你这么动怒。”
“都敢在王府里私自打架了,还能是小错?”顾昭沉声说。
“他们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知道?”谢苒只能道,“这次也算是我的错,若不是答应了我,姚戈也不会做事如此冲动,你要罚他们,便连同一起罚了吧。”
她当然知道顾昭舍不得罚她。
哪怕是平时惹他生气了,他都舍不得对她发脾气的。
此时,听她这么说,顾昭心里再大的怒火也发作不出来。
“他们打架又不是你指使的,我罚你做什么?”他无奈说。
“说来说去,也是因我而起。”谢苒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姚戈他们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从来没出过错,他们说是你的手下,其实你也拿他们当兄弟呢。如今为了我,要是让你们生了嫌隙……”
说着说着,谢苒的语气当真哽咽了下来。
她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有些冲动了。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顾昭最是见不得她红眼睛了,此时见她哭,心都慌了。
他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抬起脸一看,眼泪已经滚到眼眶来了,稍稍眨一下眼就要滑落。
顾昭赶紧用手指轻轻将她眼角湿润擦去,柔声说:“我本来也没真的生他们的气。”
谢苒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望着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顾昭心疼的将她抱进怀中,温声解释道,“我罚他们跪在外面,也是不想以后王府里助长这种不正之风。”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若是他身边的人犯了错,他轻轻放下,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只怕日后府里的人会越发的大胆嚣张。
正因为是他身边的人,才更要罚。
“那你要罚他们跪多久?”谢苒沙哑着嗓音问。
“也不必多久。”顾昭道,“晚膳前便让他们起来了。”
“这么久啊?”谢苒微微瞪大了眼睛。
现在可才刚晌午过后没多久呢,跪到晚膳前,那还要好几个时辰呢。
瞧着她这呆愣的模样,顾昭忍不住曲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笑着道:“你别忘了,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哪怕是跪到明儿天亮,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谢苒捂着有些发疼的额头,噘着嘴道:“好吧好吧。”
傍晚时候,用过膳后,谢苒叫阿瑶去给姚戈和楚英送药。
毕竟是因为这件事才打起来的,谢苒也不好坐视不理。
至于江朔那边,则是派了梦竹去。
暖阁里,谢苒逗着悦悦,一旁的素香轻声问道:“王妃,这件事真的能成吗?”
她比梦竹还要担心这事情能不能成呢。
毕竟闹成这样了。
“能不能成,就看今晚的了。”谢苒说。
素香赶紧双手合十,祈祷着事情一定要成啊。
而此时的梦竹这边。
她请了相熟的小厮去将江朔叫了出来。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她站在长廊下,静静等着江朔。
不知等了多久,她听见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转身望去时,正好瞧见江朔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梦竹心中一动,正想抬脚迎上去时,却又突然想起了谢苒的话,只能硬生生将脚步压下来,站在原地等着他。
这不长不远的游廊,江朔却像是走了很久一般。
等到他走到梦竹跟前,才发现她眼睛有些红。
他以为她是心疼姚戈哭了,正要开口说什么时,便听得她问:“你伤到哪儿了?”
江朔愣住,有些痴傻的看着梦竹。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梦竹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她的心中似涌现万千愁绪,在一瞬之间将她湮灭。
眼前仿佛被水雾迷着,让她有些看不清江朔的面容。
只能听见他惊慌失措的语气:“你别哭……姚戈他……没受什么伤,我没动手打他。”
姚戈脸上的伤,都是被楚英不小心打到的。
他以为梦竹要嫁姚戈,自是因为心中欢喜。
所以……哪怕生气,却也没有对姚戈动手。
“你为什么这么傻?”梦竹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你为什么这么傻?”
她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带着对江朔的埋怨。
“你……你别哭了。”江朔强压下心头的难受,抬抬手,想要替梦竹擦泪,可是在快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又停下来。
这该死的身份横在他心尖,让他不能越,不敢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