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突然离京
成亲这么久了,顾昭已很少像从前那般上战场打打杀杀,除了那一次救谢苒外,他的那把剑甚至都没有再出过鞘。
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便这次他要去的不是战场,可依旧充满着危险。
谢苒顾不得眼前还有梦竹与姚戈在,她握住顾昭的手,微微红了眼眶:“早去早回,我跟悦悦等着你回来。”
顾昭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他伸手将谢苒揽进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低声道:“放心,我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你最好是……”谢苒的语气已有几分哽咽。
说话间,素香已将顾昭的斗篷抱了出来。
顾昭抬手接过,拍了拍谢苒的肩膀:“走了。”
留下这么一句,便将斗篷披在身上,领着姚戈大步踏入雪中。
他墨黑的背影与这雪色对比,刺得谢苒眼睛有些疼。
梦竹与素香站在谢苒的身边,目送着顾昭的身影消失。
“王妃,您放心吧,王爷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素香轻声安慰道。
梦竹也道:“王爷功夫了得,哪次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王妃就别太担心了。”
谢苒没说话,她如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就是那一次还在顾家时,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她的怀中。
他不是神,只是个普通人,也会受伤,会流血。
谁都无法保证,他每一次都能安然无恙。
谢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角。
她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顾昭手上的余温。
他走的太快了,快到谢苒都没说什么话呢。
外面到底是太冷,哪怕身上穿得厚。
谢苒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进了屋。
梦竹跟素香一前一后的给她解披风,倒热茶。
她们俩既担心顾昭,又担心谢苒。
围在谢苒的跟前,一个个的全用担忧的眼神望着她。
到最后,还是谢苒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王妃,您没事吧?”素香试探着问。
“我能有什么事啊。”谢苒喝了口茶,笑着道,“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知道是躲不过的,早就做好准备了。”
顾昭并不是那些个闲散王爷,他手下有兵马,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立马便得领兵出征。
这是在成亲前,谢苒便想过的。
“您能这么想是最好。”梦竹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还怕谢苒撑不住呢。
“好了。”谢苒笑道,“别担心我了,倒是你啊,喜服绣的如何了?”
梦竹听见这话,脸顿时就红了:“才刚绣到一半呢。”
她与江朔的婚事定下来了,也在来年,不过比安平侯府要晚几个月。
“那你就安心备嫁,旁的也别管了。”谢苒说道。
“横竖还有那么久,喜服慢慢绣便是了。”梦竹轻声道。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如今只是个丫鬟,虽得了谢苒的抬举,却也不能忘了。
谢苒点点头,倒是没再说旁的了。
坐下来冷静思索了一会儿,谢苒才想起来问虞夫人的事。
“你可知道虞夫人到哪里了?”她问梦竹。
梦竹摇摇头:“姚戈没跟我说,不过,算算脚程,应当也离京城不远了。”
“若是离着不远倒还好。”谢苒稍稍松了一口气,“只盼望着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肯定会的!”素香在一旁道。
“这件事,暂时先瞒着那两个孩子。”谢苒交代道,“别让他们知道了再担心。”
梦竹与素香齐齐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谢苒都表现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倒是庞义筠过来玩时,没瞧见顾昭,还问了一句。
但谢苒只找了个借口便搪塞过去了。
至于悦悦。
谢苒原本以为她还小,记不得人。
没想到这几日不见顾昭,她还会往门口看。
刚开始谢苒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后来是听甘蕙说,这是在望顾昭,她才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屋里虽烧了地龙,按理说是不冷。
可夜间谢苒一人躺在床上时,却总冷得睡不着。
素香给她被窝里塞了两个汤婆子,这才感觉冻得麻木的脚有了知觉。
平时谢苒睡觉屋里不喜欢留人,但这几夜素香都一直陪着呢。
素香将被角给谢苒掖了掖,然后坐在床前,守着她。
过了不知多久,谢苒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怔怔地望着床顶帷帐,散下来的长发铺在枕头上,映得她脸蛋煞白,没有血色。
素香想起来,当初还在谢家时,有一日早晨,天还未亮,她进屋里瞧谢苒腿上的伤势时,谢苒就是这样一幅面容躺在床上。
那次可真将她吓得不轻。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了,素香如今好像依稀能理解那时谢苒为何是那副表情的。
或许……是害怕吧。
“王妃。”素香轻轻握住谢苒的手。
“素香……”谢苒缓缓转眸,看着素香,嗓音沙哑,“我有些害怕。”
她记得自己从前不是这种畏手畏脚的性子。
为何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呢。
“王妃……”素香听着她这话,眼眶顿时一酸。
“你听。”谢苒缓声道,“又在下雪了。”
从顾昭走那日,雪在半夜停了。
今儿又开始下了。
素香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的确是听到些簌簌的声响。
但听了片刻,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声音……怎么好似是在他们房梁上传来的?
素香觉得这声音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的瞳孔猛然紧缩,正要控制不住发出声音时,谢苒蓦地一把握住她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捂住她的嘴巴。
所有惊恐的声音顿时被堵在喉咙里。
素香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谢苒放大的脸庞上,有着异常的镇定。
她想起来了,当初在顾家时,她们也听到过这声音……
“别出声。”谢苒压低了嗓音。
她抬头看着房梁,心中却越发的冷静。
又来?
想是趁着顾昭不在,想对她动手。
谢苒眯了眼睛,从床上下来。
她没穿鞋,光着脚走在地板上。
冰凉刺骨的触觉让她更加清醒。
房梁上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不知是人去了别处,还是就在头顶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