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童谣

陈胜和陈兴是同乡，根据村里的辈分，陈胜应该喊陈兴一声叔叔。一年前，陈胜因为盗窃电瓶车留下了案底。用他爸妈的话说，实在没办法在村里混下去了，所以来城里投奔做小买卖的陈家夫妻。

老陈两口子性格敦厚，见陈胜这孩子机灵，聪明，手脚麻利。正好店里缺个打杂的，所以就把他留下了。

陈胜什么都好，就是没事的时候喜欢赌两把。陈家夫妻也知道他有这么个臭毛病，平时对他严加管教。每个月的工资给他一小部分，剩下的钱直接转给他在老家的父母。cascoo.net

陈胜有了女朋友之后，干活越来越卖力气，表现也越来越好，陈兴也对他越来越信任。店里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让他偶尔去桃源大市场采购，从来都没有出过岔子。

“都怪我。都怪我鬼迷心窍，为了省点钱。就不该捡那块肉。”

陈胜说，郑洁准备最近回老家一趟，试探一下父母的态度。如果家里愿意松口，就把他带回去见家长。陈胜喜滋滋的帮女友收拾好行装。拿了陈兴给他的钱准备去采购，路上起突然起了贪念。

女朋友回家手里多拿点钱。他的面子上也有光。只是这一个月的工资，早就被他挥霍的差不多了，如果贸然借钱，恐怕夫妻俩会以为他固态重萌，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即将失去。

左思右想知下，陈胜决定挪用手里的菜钱。反正烧烤摊子上面调料用的重，哪里的牛羊猪肉味都差不多。桃源大市场的肉食品价格，要比周围的散户高不少，如果从中吃些回扣，自己也能趁机改善一下生活。

如此几次，陈兴都没有发现异常，陈胜的胆子也大了几分。

“你说巧不巧，那天半夜睡不着，想出去买包烟，结果在路边看到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大块冻猪肉。这不是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人给递枕头吗？”

把肉拿回来切了一点儿，中途给郑洁打了电话。“她手机一直关机，我心里着急，就想出去找人。谁知道，又回到美食

。街。听说这儿出了人命案而起，人肉还是在我们店里发现的。当时我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哪个正常人会在路边捡到一块肉就往家拿呢？”

“人家都说警察就不讲道理，如果你们去找我，那我的后半辈子不都要搭在这了么？”陈胜没什么文化。对于公安系统的刻板印象，都来自于那些不着四六的小说。

“可是我又放不下郑洁，我想如果警察查到我有问题，一定会去找她的，所以也不敢贸然联系。但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想再去她家看一看，谁知道正好遇上你们几个。那位警官的花盆差点把我砸个半死。你们领导在哪，我要见你们领导，可得给我主持公道。”

秦雪坐在电动轮椅上，咧着嘴看着陈胜。你还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了。如果要索赔也得我先追究你的责任。“你知不知道？你捡到的那包人肉是谁的？”

“谁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这事儿还真是怪了，坑了我也坑了哥哥，嫂子的店。以后恐怕没脸在村里混下去了。”

秦雪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如何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解释。那天深夜他拎回的那些骨肉，居然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女朋友。

绕了半天，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子，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凶手的帮手。

最近新发现的尸块都出现在美食街附近，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了。姚明轩主动请缨，带着小刘和小王重新勘察尸块发现地的周围环境。秦雪跃跃欲试，被几个人劝住。

美食节以不复往日热闹，大多数的店家已经关门歇业，只有几家小店还开着，店主和服务员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街道上有几个孩童，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为能够在宽敞无人的街上狂奔而兴奋。

一个圆脸小胖子手里拿着警灯玩具，跑在最前面嘴里哼着那段歌谣，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看大戏，一头撞进小刘的怀里。

“明明？”

“小刘叔叔。你怎么又来了？”

“叔叔在这附近办

。点事。去玩吧！”小刘拍了拍孩子毛茸茸的圆脑袋。

明明带着他的小分队重新起航，“拉大锯扯大锯。”

耳边重新响起童声稚嫩的歌谣，一辆冷藏箱货缓缓开过。

姚明轩突然一把拉住小刘，问到。老陈一家人祖籍南方。他们的孩子，怎么会唱一首北方地区的老童谣？

“姚哥，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人家常说转学生是儿童社会中的游吟诗人。全国各地的课间游戏之所以如此统一，就是因为有那么多转学的学生，还有那么多在外地工作的老师。他会唱这个也不奇怪吧？”

“杀杀杀。拉大锯扯大锯。”明明再次从两个人面前跑过，小刘的面色由平静变为惊愕。他一把抱住明明，问到，告诉叔叔。谁教你的这首歌？ωωw.cascoo.net

爷爷。明明的大眼睛看着小刘。

哪个爷爷？

晚上在库房里切东西的爷爷。

小刘直起腰，看向街边挨挨挤挤的各色小店。这些店铺门脸很小，开市的时候，桌椅板凳都要摆到路上才行。后厨是杂物间也是操作间，哪里来的可以切东西的仓库？

“明明，你能不能……”小刘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家嫂子突然从店铺中冲了出来，略显焦急的左顾右盼。

看到儿子以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儿子搂到了怀里。“小刘兄弟。我们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看看因为这件事把我们这条街都闹成什么样子了。睁开眼睛，家里这些嘴就得喂饱。一天不开张，就要赔一天的房租水电。你们查也查了，问也问了，什么时候我们这儿才能恢复正常啊？”

她的形容枯槁，比前几天更沧桑几分。小刘虽然体谅他们生活不易，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嫂子，你让我问明明几个问题。我保证，不会吓到他的。”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小。我们大人愿意配合调查，小孩子就算了吧。”

“嫂子！”小刘还想再解释两句。老陈媳妇已经把儿子抱到了怀里，这下任凭小刘如何诱哄，明明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