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发毒誓
姜蜜瞧着围在两边的人群四散，进来了两个人。
为首的妇人瞧着比唐桂花差不多大，保养得得宜，皮子还是白腻的，她后头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闺女，梳着一个少女发髻，一半头发披在后头，头上攒着一朵鲜艳的头花，一双眼却满不在乎的瞧着姜蜜等人。
从周围的人的议论声中，她得知这就是薛家的女人，那妇人是姜甜的婆婆，施氏，后头的是薛家的小女儿薛如意。
薛如意的眼神落在了姜甜的身上，几乎要杀人了，红口白牙的登时就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安安分分的沉塘，还敢找人来撑腰？”
“唷，薛家没男人了？”
姜蜜胖胖的脸皱着，带着讽刺的开口。
这话听在薛如意耳朵孔里无异于就是挑衅，她在家可是被惯着跟小姐一样的人，平日里穿戴得体，打扮的漂亮村子里的人看她也都是和善的很，何时被这么挑衅过，而且姜蜜这话还是在说她的父兄。
“你……”
“如意！”施氏拽住了薛如意，温和的回话，“我家男人和大郎都在地里干活呢，这家里痛失了十两银子，怎么也得努力赚点钱来。”
这时，大枣村的村民纷纷附和起来。
“哎呀，十两银子，都是咱们农户人家好几年的嚼头了。”
“偷这么多就该沉塘。”
“可不是，就是娘家人来了也不能颠倒黑白。”
“我没偷钱，我没偷钱！”被唐桂花挡在身后的姜甜愤怒的开口。
但是人们议论的声音早就把她的呼喊淹没了，就是听见了，大家也不信，哪个贼会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就是贼呢！
姜蜜静静的听着，等他们说够了才看着施氏母女道：“既然人来了，那就直说，谁说我姐偷的钱，又是哪只眼睛看见的，都站出来。”
“这还需要证人，我们一家人难道还会偷自己的钱，家里除了她一个外人，还有谁是外人？”薛如意甜美的脸上一副狞笑。
当了十年媳妇，却依旧是个外人！
这话像是一把刀，扎在姜甜的心窝子里，她人都微微的踉跄，被唐桂花给拽住了胳膊才勉强站住。
“所以是没人看见？”姜蜜倒是冷静许多，她是旁观者，自然不会被干扰到，现在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你们大枣村的媳妇也不止我姐一人是外嫁来的吧，如果媳妇就是外人，因为外人就要丢命，大枣村里的女人们，你们瞧见没，你们今天若是跟着助纣为虐，以后这泥塘里沉的也有可能是你们或者你们的女儿。”
姜蜜的话掷地有声，像是在人心上“咚”的一记重锤。
在场的不少磕着瓜子看热闹的女人，这一下瓜子磕着也不香了。
她们也抿抿唇帮腔道。
“薛家大娘，儿媳妇咋是外人呢，也是花了彩礼求娶回来的，和你儿子睡一个被窝里的人，这事儿要查清楚的。”
“就是啊，这可是沉塘的事儿，是外人也不能轻易被沉塘。”
“谁知道谁偷的呢。”
薛如意见舆论一下子倒向了，就六神无主了，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她娘。
施氏握着薛如意的手，温和的跟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回话，“唉，这本来是家丑，我这儿媳妇又非要闹和离，最后才闹到了这里，要不然只要她将这个钱还上了，我们哪里会要她命啊，我们也不是恶人啊。”
姜蜜听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当即道：“你好虚伪啊！”
姜甜在一旁都一愣。
旁人见了她婆婆都只觉得和善好相处，但是这个往日自己觉得蠢笨如猪的妹妹，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面目。
“你竟敢说我娘！”薛如意蹦跶出来就指着姜蜜的鼻子问。
姜蜜一把排开薛如意的手，脑子清晰的说道：“你娘口口声声说只是家丑想要大事化小，怎么的，难道是我大姐自己钻进的猪笼，自己非要去沉塘的？真是净说人话，不干人事儿。”
施氏脸一白，没想到姜蜜嘴这么毒。
往日听这儿媳妇说的，她娘家一个残废的兄弟，一个没脑子的姊妹，一个寡妇老娘，本来以为这一家是她能捏在手心里的，没想到还真叫他们翻出浪花儿来了，竟然这么明着暗着数落自己。
“我好歹也是长辈，你这么说不好吧。”施氏虽然脸色都变了，但是还端着。
姜蜜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人，走了几步说给众人听，“今天我大姐要是被你们害死了，你算我哪门子长辈，既然没有证人证明我大姐偷的钱，那我们就把人带走了，你们若是还要追究去县衙告去把。”
这大枣村毕竟不是自家的地盘，姜蜜准备趁着现在舆论倒向自己这边，赶紧先撤了再说，所以就一把拽起姜甜的手。
姜甜看着那只肉呼呼带着温暖的手拉着她的胳膊，想到姜蜜为了她怼了她婆婆小姑子，竟没舍得挣开。
“谁说没人看见，我瞧见了，我亲眼瞧见她把银子往怀里装。”薛如意见他们要走，就拦在她们的跟前。
姜蜜眼里兴奋的小火苗在跳跃。
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成，你说你看见了，你当时怎么不说。大家瞧瞧薛家闺女的性子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嘛？怕是她真看见了，当即就叫嚷起来，让她娘过来抽我大姐嘴巴子了吧。”
“我……我就是看见了，真看见了。”
姜甜错愕的看着姜蜜，姜蜜分明没有和自己的婆家人相处过，却为何将他们每个人都看的这么清楚透彻！
姜蜜没管姜甜什么表情，上前一步勾着唇角对薛如意道：“你发誓！发毒誓，要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的眼里还带着算计。
薛如意一下子懵了，她还没发过毒誓呢。
“娘……”她马上躲到了施氏的身后，施氏站出来道：“如意年纪小你可别吓唬她，她确实是亲眼看到了，还跟我说了，要不这毒誓我来发。”
“成，你八成有经验，你来吧。”姜蜜笑道。
施氏觉得这话咋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施氏也没空琢磨，这么多村里人等着她发毒誓呢。
她本来让大郎娶姜甜就是为了唐桂花给姜甜的陪嫁，都说姜寡妇有钱着呢，谁知道陪嫁没见着，这么久了还没个一儿半女的……
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了！
施氏哆嗦着手举在头顶，“上苍为证，我今日发誓，我亲耳听如意说是我儿媳妇姜甜偷窃家里十两银子的，如有半句虚言，让我下半辈子不得安宁。”
“还哪里够呢！还要家宅不宁！穷困潦倒！断子绝孙！”姜蜜善意的帮忙补充了几句，看着施氏脸都绿了。
施氏在心里叫了许多遍老天爷，刚刚也是形势所逼，立的毒誓都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