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线索
温辰安万万没想到,自己马不停蹄地赶路,回来时,依旧没能见到徐翟。
看着门口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光芒,温辰安落魄地走下马,
“还是晚了一步。”
双福也下马安慰道,
“公子,您已经尽力了。进城时我听人说,半个月前,家主的棺椁已经由三位老爷护送,回郯城了。”
府里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双福看了看四周,
“公子,我们从角门走吧。”
温辰安摇了摇头,
“我娘的骨灰还没有处置,我去安葬她。这么多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公子,天色太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温辰安摇了摇头,“娘亲不是徐氏的人,怎么能把她的骨灰带进徐府呢。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见温辰安心意已决,双福只能同意。
为沈青衣选择的安葬之处是温辰安早就想好的,就在城郊。
因为徐翟故去,萧鼎特地把宵禁延长,以免来祭拜的人滞留在城外。
因此,温辰安才能这么晚出城去。
温辰安一个人,带着工具,将沈青衣埋葬好。
“娘,日后您就在这儿吧,这里清净,花也开的好看。这里能看到秦淮河,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温辰安或许是累了,在沈青衣墓碑前睡下了。
第二日,温辰安一觉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徐清阳。
伴着晨曦的光,徐清阳蹲在温辰安面前,看到他醒来,露出灿烂的笑。
“你起来啦,怎么回来不提前说,若不是双福,我们都不知道你回来。”
徐清阳的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是温辰安想念了许久的声音。
“昨日太晚了,没来得及。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这儿睡着了。”
徐清阳起身,温辰安的视线被打开,看到后面还有徐谦和卢世献。
“是啊,到了家门口还不回家,想什么呢?”
徐谦走过来,拿了一包花籽给温辰安,
“你说想在沈夫人的坟前撒上花籽,所以在你走之前我给你了一包兰花的种子。但是双福说,你给了另一位,所以我只好再给你带来一包。”
温辰安接过,
“谢谢三哥,让你费心了。”
徐谦把温辰安拉起来,
“都叫了三哥了,还说什么谢谢呢。种上吧,明日沈夫人这儿就会盛开一大片兰花。”
几人帮着温辰安弄好,又给沈青衣行礼。
徐清阳去一旁采来一捧鲜花,放在沈青衣墓碑前,
“沈夫人,大周景色宜人,您可要好好欣赏一番呢。”
温辰安有些感动,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母亲礼敬有加,还因为他们称沈青衣为沈夫人。
“辰安,你待够了没有啊,三哥可是说要请我们吃早点的,你去不去?”
温辰安看着徐清阳,点头,
“自然不能辜负三哥的心意。”
“那还愣着做什么?”卢世献拍了拍温辰安的肩膀,“走吧。”
徐谦摇了摇头,“我这妹妹啊,是真的不替他哥哥的钱袋子担心哟。”
几人嬉笑着离开。
午后,温辰安带着两幅画来到徐清阳的潇湘阁。
见到侍女,温辰安上前问道,
“清清在做什么?”
“回温公子,姑娘已经睡了一会儿了。你若是有事,等姑娘醒了我再去叫您?”
温辰安摇了摇头,“不必,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侍女点点头,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温辰安坐在廊下徐清阳常坐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香菱端着一盆水走出来,见到温辰安有些惊讶,
“公子怎么在这儿等着,是谁这么无礼,您来了也不请您去厢房坐。”
刚刚的小侍女吓了一跳,正当她觉得自己免不了一顿呵斥时,温辰安却替她解围,
“是我想在这儿等着清清的,与她无关。”
香菱毕竟是侍女们的领头人,威严也不能丢掉,
“温公子替你说清,今日姑且原谅了你。”
“奴婢多谢温公子,多谢香菱姐姐。”
小丫头赶紧跑了下去,这时屋子里的徐清阳听到声音,
“外面怎么了?”
“姑娘,温公子来了。”
温辰安站在外面,知道女儿家睡了午觉起来后要收拾一番,也不急,
“没事的清清,不是什么急事。”
里面两个侍女给徐清阳换上衣服,听到外面有人,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了。
香菱微微行礼,随后去准备茶。
终于,里面的两个小丫头走了出来,徐清阳也跟着走了出来,
“怎么了?”
两人站在廊下,温辰安把两幅画拿出来,
“我知道祖父和嬷嬷相继离世,你心里不好受。这些日子看得出来你在故作坚定,我做了两幅画。”
一旁的侍女帮徐清阳打开,一幅是徐翟的丹青,一幅是王嬷嬷。
见徐清阳泪眼婆娑,温辰安连忙说道,
“这两幅画可不是为了让你睹物思人的,是让你想他们的时候,能有个对着说话的东西。”
徐清阳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我知道,辛苦你了,这样费心。”
徐清阳看着两幅惟妙惟肖的画作,心中感觉舒服了些,
“把东西收好,仔细看顾着。”
“是。”
温辰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事了,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搅你了。”
“香菱去泡茶了,不喝杯茶么?”
温辰安摇了摇头,“小半年没看书了,想去藏书楼看看。”
“也好,只是付公子离开,藏书楼平日里去的,也只有你了吧。”
“读书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热闹的都在书里呢。”
徐清阳微微一笑,
“你说的倒是对,我一会儿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
温辰安有些惊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啊,那我们现在过去?”
“好。”
两人刚要走,碰到香菱,徐清阳叹了口气,
“还真是没躲过呀。”
在温辰安的疑惑下,香菱把药递了上来,
“姑娘要去哪儿?先把药喝了吧。”
“香菱,我都已经吃了小半个月的药了,怎么还要吃。”
香菱可不听徐清阳狡辩,义正言辞地说道,
“姑娘身子是好了些,和总是爱出虚汗,还是气虚。姑娘快喝了吧,不然下次岳姑娘和萧姑娘来,奴婢一定告状。”
徐清阳无奈,只能认命似的端起碗。一旁的温辰安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小丸子。
在徐清阳苦不堪言的时候,温辰安递了上去。
虽然有些惊讶温辰安居然会有这种东西,可徐清阳还是马上就吃到嘴里,甜滋滋的感觉在嘴里花开,药的味道消散。
“辰安,你从哪儿来的糖丸。”
“上次三哥给的,我们走吧。”
徐荣在书房里收拾,外面顺才匆匆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
“什么事啊,毛毛躁躁的。”
顺才拿出一个被打开的信封,
“恭喜您看,是老爷之前给您写的信。”
徐荣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才能稳当一点,之前写的信,都被打开了,你现在拿来给我干什么?”
顺才急得一脸无奈,
“不是啊公子,您看看,这信我确定没送到咱们院儿来,不知道是谁给打开了。”
徐荣一愣,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把信拿过来,打开一看瞬间震惊,
“信从哪儿来的?”
“府外,石狮子和台阶的缝隙,管家徐叔看到的,刚巧小的路过,他以为是小的扔的。”
见徐荣面色凝重,顺才意识到有大事,
“老爷说了什么?”
徐荣眉头紧促,
“司马家有问题,南郊肯定也有问题,那思宇他,”
“和付公子也有关系?”
徐荣坐在凳子上,思虑片刻,拿起笔就准备写信,
“一会儿你亲自送信,务必找可靠的人。”
“小的知道,这信一定稳妥地送到付公子那。”
徐荣摇了摇头,
“不是给思宇的,是给父亲。算时日,父亲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找父亲留下的那名暗卫去,在他们回来的路上相迎。”
“公子,那您不管付公子了吗?”
“怎么会,现在思宇那边不能有任何动静,否则就是打草惊蛇。好了,你赶紧去办,记住,千万不能假手于他人。”
“是。”
顺才离开后,徐荣双手交叉,拖着下班,面色凝重。
“来人,把三弟叫来。”
徐谦匆匆赶来,
“怎么了二哥,这么急着叫我过来。”
“父亲没回来的时候,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司马柏木和司马柏青间有巨大的钱银往来,光他知道的,就有十五万两黄。可却被人拆开了,还扔掉了。”
“十五万两黄金!”徐谦惊讶不已,“哪儿来的?”
徐荣摇了摇头,“但可以确定是司马柏青送到司马柏木手上的。”
“他一个南郊太守,哪儿来的那么多钱。等等!南郊太守!那不是思宇接任的地方!”
“不错,想来,思宇已经成了他们的替罪羊了。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把思宇拯救回来。”
徐谦摇了摇头,“没办法了,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他们肯定想好了招数。这信,怎么被府门口劫了呢?”
沉默间,兄弟两人都一愣,看着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