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等等！自己人！
“民间传奇里，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最后以莲藕重塑其身。……”
沈老爷子喃喃自语。
赵敬初果然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
否则他不会暴露自己，以此来提醒怀瑾那孩子，他的身世不凡，但那位对他却对并无多少情谊，不可贸然而动。
想到这儿，他也明白了。
怀瑾将此方子转给他，除了试探他是否知晓当年事，也是试探他与沈家上下对他真实身份的态度。
更是试探沈家对赵敬初身陷困境之事的态度。
然，如今在田府中的，必是那位无疑。
走到这一步，已是进退两难。
小乔已被牵扯其中，难以抽身了，无论沈家怎么做，都会被牵扯进去。
但若能处置得当，便还有一线生机。
“该来的，终究会来。”沈老爷子长叹了一声。
之后，他便唤了永康入内，仔细的吩咐了一番。
而前院书房内，柳迁与沈泰刚谈妥了资助贫困学子的事宜。
依照沈月乔之前提出的，以沈家的名义在四海钱庄存一笔银钱，专门用来资助贫困学子。
至少是考上秀才功名的贫困学子，若想进一步求学但家境困难的，凭着临近几州的任何一家府学或以上书院出具的录取凭证，便可到四海钱庄登记造册，申请出借束脩。
之后，四海钱庄的人便会为其缴纳束脩费用，可令其安心入学。
而四海钱庄代支出的这些费用，由沈家和四海钱庄共同承担，六四分账，日后还回来的银钱，也按照这个比例归账。
得了的人脉好处，也是按比例分账的。
而学子向四海钱庄借的束脩，仅收息二分。相比起寻常借贷的倍称之息，就是一倍左右的利息，简直是天大的优惠。
当然，单凭书院的录取平指认那个还不够，还要有里长或里长以上的县衙等开具的凭据，才可生效。
沈家也会存进四海钱庄一大笔银子。
详细的都写进了契书之中。
沈泰这边拟了初步的契书，柳迁带来的陈掌柜仔细看过，双方又详细商谈之后进一步补充好，便签署了契书。
接下来只要送去知州衙门过一道程序，便算是正式成了。
事情比柳迁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许多。
他原本以为沈家会空手套白狼，没想到沈家给出的诚意十足。
如此，他也不必担心与沈家会有龃龉了。
至于田府中那位会否动动手灭掉沈家的事，公子没有明示，就还轮不到他瞎操心。
这件事解决了，沈泰心头便松了口气。
但真正让他松口气的原因是，趁着小乔被牵扯进那位病症漩的涡中的事还未传开之前，定下了这事。
便是与四海钱庄捆绑在一处。
四海钱庄根基颇深，一旦有事，说不定还能拉沈家一把。
这般想着，沈泰面带微笑，将柳迁送出了府。
满身华贵的柳迁笑道，“沈二爷就不必远送了，今日之事定下，说不定会成为惠及后世的一桩大功德。沈二爷将是功德无量啊。”
沈泰一顿，失笑道：“这主意是沈某小女儿想出来的，若是要提功德，那也是她的功德。”
小女儿？那不就是沈四姑娘。
柳迁怔了怔，由衷的赞叹道：“……令千金有大才啊！”
“某的小女儿自小就是个福星高照的。”沈泰颇为骄傲。
柳迁瞧他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与先前公事公办的客气截然不同。
心说，这沈四姑娘当真不一般，难怪连公子都对其格外不同。
若是有机会，他真想当面见一见这位沈四姑娘呢。
几人又寒暄了一番，直到柳迁乘着华丽招摇的马车离去，沈泰才转回府中。
杨万里迎了过来，附耳将沈月乔徐怀瑾以及沈隽等人去宁福堂、之后沈老爷子又交待永康出去办事的事都与他简单说了。
沈泰脚步先是一顿，随后加快脚步往宁福堂去。
这会儿回到梧桐苑的沈月乔也突然反应过来。
师父怎么会给徐怀瑾方子？而徐怀瑾转头还转交给了爷爷？
若是师父有事相托，这种跑腿的事情不应该找她这个徒弟，或者找师兄么？无论亲疏里外，第一个找的都不应该是徐怀瑾。
而且那方子……
对，那方子不寻常。
她回想着自己给沈老爷子写下来的那方子上几味药的药性、归经等，也突然反应过来。
那方子好像叫天王方。
又是十八反又是十九畏，而五脏对应的五体，脾主肉、肾主骨，药引子是莲藕。
什么意思？
托徐怀瑾转交的，难不成是暗示他剔骨还父割肉还母？
可那奇怪的方子的确是师父的字迹没错，那老头子跟反派大佬还有爷爷在打哑谜？
如果存心绕过她，那最后还不是会被她知道么？这有什么区别？
“采俏呢？”沈月乔唤了声。
采俏便应声进来了。
“姑娘有何吩咐？”
沈月乔问：“听松听海回来了么？”
“还没呢。”采俏答道，“不过婢子正想跟姑娘回禀呢，有山阳县的消息传回来，说那位季大小姐正准备带着弟弟来锦州过年。”
季清雨带着季明宇来锦州过年？
“他们在锦州置办有田宅？”
“有的，而且听闻近来那位山阳县令后宅十分和谐，续弦李氏对前头那位夫人生的这一子一女也格外的客气。”
怕不是客气，而是因为季清雨攀上了罗知州家的高枝了吧。
“那薛家呢，可有什么动向？”
采俏也纳闷道，“薛家自打薛霁表少爷离家之后便十分平静，好像所有人都闷头过日子，一点水花都没有。”
“姑娘让我留意的他们家可有买卖奴仆，但也毫无动静。”
按照薛大太太先前对三姐姐的那等态度，薛霁都离家出走自己去了青河书院了，她居然能忍住没把先前伺候薛霁的那些人发卖出去泄愤？
这也太不寻常了。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听松的声音乍然从外面传来，“你是什么人，拦我做什么？！”
这听着像是在吼谁。
“梧桐苑男子不得擅闯！”掷地有声的女声道。
那是冯玉蓉的声音。
这两个不会要打起来吧？
沈月乔赶忙大喊道，“等等！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