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明明听见两个人在说话
“阿嗤……”沈月乔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转回来看着面前的杨万里，“爷爷让万里叔近几日听我安排么？”
“是的，四姑娘。老太爷让小的一切听从姑娘的调派。”
沈月乔摸了摸小巧的鼻头，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这位管家的记忆都是持重沉稳的。
爷爷把万里叔给她调派，便是对她最大的信任了。
她示意杨万里附耳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四姑娘要盯着田府的动向？
杨万里闻言有些意外，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表示的太惊讶。
“小的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有消息便来禀知四姑娘。”
说罢，杨万里便退了出去。
心里还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这四姑娘有点意思。
采芹跟着送杨万里出去。
而沈月乔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采俏。
“你确定把东西交到我师兄手上了？”
采俏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姑娘交代的那些话，婢子也都转达给陈大夫了。陈大夫说他明白该如何做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沈月乔嘴角微微翘起。
田府里的那位大人物，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如何把握就看她如何做了。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遮住天幕。
月光隐在层云后，清清冷冷。
孟家父子是没资格留在田府与那位还有田老同住的，便回到临时下榻的宅子。
谁知刚进门便听说孟如君自晌午赢了那升平茶社的诗会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了，晚饭也没吃。晚饭都没吃。
孟旭脸色立刻绷起来，怒道：“大姑娘不是说要去城里的诗会凑凑热闹么？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惹她不快？”
“老爷息怒！”说话的下人是孟如君的婢女巧月，吓得连忙跪下去，“姑娘说婢子不通文墨，不让婢子进那升平茶社。”
“你倒是推的一干二净。”孟旭冷声道，“来人，将这偷奸耍滑推卸责任的刁奴推出去打二十板子！直接发卖出去。”
白日里他在沈月乔和赵大夫那里受了气，已是一肚子气，这会儿如此巧言令色的丫鬟撞到他手中，直接成了出气筒。
“大人饶命，大爷饶命啊！婢子没有撒谎……”
巧月吓得脸都白了，但任凭她怎么求饶，孟旭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直接让人将她嘴堵上拖走。
老头子看了孟旭一眼，提点道，“别把动静闹太大，这一趟我们是微服出行，若是坏了皇……老爷的事，你知道后果。”
孟旭忙道不会，“父亲放心，儿子有分寸。”
他父亲点点头，又道，“如君那边你也要跟她说清楚，今日出去便出去了，明日就别出去瞎跑了。”
“锦州不过是个偏僻之地，她是我孟家的千金，在外面抛头露脸有损我孟家颜面。”
孟旭忙恭敬答是。
他父亲这才阔步离开。
待人走远，孟旭便换了一副模样，背着手朝孟如君的房间走去。
有人敲门，房里的孟如君听见动静应道，“我说了没有胃口，还要我说几次才听得懂？”
“是我。”孟旭脸色沉了两分。
孟如君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心惊肉跳的出来开门。
“……父亲。”
孟旭此时一身深绿的锦袍，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养尊处优而格外的显年轻，但因为生在孟家，自小受的便是为官为政的教育，一身官威无形间彰显出来。
孟如君本能避让锋芒，不敢直视他。
“你是我孟家的千金，受了欺负却只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为父是这么教你的？”
“……女儿知错了，父亲。”孟如君低着头小声道，“女儿没有受欺负，只是有些事想自己想清楚，才没有胃口用饭的。”
“什么事如此重要？比为父和你祖父的事更重要么？”
孟旭不以为然的冷哼道：“此次我与你祖父身负重任出京，是你说你想出京看看，才带你出来的。”
“你向来听话懂事，怎么一出京就如此德行？可还有我孟家嫡女半点的风度。”
他向来看不上她这副怯懦模样，奈何孟家的几个姑娘，就属她最聪明也最听话。
父亲这般疾言厉色让孟如君心中暗暗退缩，到嘴边的解释也都咽了回去。
她不自然的抿了抿唇，低声唤巧月。
“不必叫了。”孟旭道：“那丫鬟偷奸耍滑还巧舌如簧，被为父做主发卖了。待会儿让人给你派个别的丫鬟过来。”
“……父亲？！”孟如君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一个丫鬟我还做不得主了？”孟旭的脸色冷了几分。
孟如君噤若寒蝉，不敢反驳。
孟旭瞧着她脸上的失落委屈，再次提醒道，“你需记得，孟家不只有你一个女儿。”
“孟家嫡女必须是人人仰望的天之骄女，才情卓绝，高不可攀。而不是这般只会使小性子，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敢见人的懦弱样子！”
数落了好一顿，孟旭让她好自为之，便甩袖而去。
孟如君愣了半晌，迟滞道，“女儿……遵命。”
不过孟旭早已走远，也听不见了。
她关上房门，浑身颤抖着坐在地上。
她根本当不了才情卓绝人人仰望的天之骄女，孟家嫡女。
今日那颇负盛名的沈家大公子连实力都未曾展露一二，还有那个唇红齿白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不显山不露水的，便让人觉得他深不可测。
若不是他们中途便走了，根本轮不到她。
孟如君的手越抖越厉害，控制不住。
这一次的诗会是她侥幸才赢下来的。可她不会每一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开年又要考校功课了。……
窗外风声呼号，今夜的风，好像格外冷。
……
彼时，田府中。
曹管家奉命来传唤赵大夫前去。
靠近了些便好像听见了说话声，可等他加快脚步走到门口，却看见屋里只有一个人影。
曹管家当下就猛地推开门。
“曹管家何事？”正在低头写写画画的赵大夫茫然回过头来。
曹管家心生疑窦的四下张望，他明明听见两个人在说话，怎么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