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守着就守着呗
守着？
守着就守着呗。
唐西泽将手插着口袋，双腿交叉宽阔的后背靠着房门，时不时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少爷，大晚上你怎么不进去睡？”
柳妈巡视到二楼远远地看见唐西泽低着头靠在门上，连忙放低声调上前询问。
“我等等，放空一下就进去。柳妈，你先去睡不用管我。”
站在门外守着的唐西泽被她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站直身子摸着后脑勺腼腆地回答。
“喔，那我先下楼，你别在外面站太晚，夜里凉别感冒了。我去给煮点姜糖水放在锅里，你要是冷的话就下去喝点。”
现在少爷的模样就像是被媳妇闹矛盾后，被人赶出房外的样子。
至于原因，毕竟是小两口过日子，柳妈也不方便多问，下楼煮完姜糖水就回房睡觉了。
虽然是在家里，但是夜里不比白天，唐西泽哪怕穿着睡袍都能明显地感到凉意，不停地搓热手心。
一直到下半夜凉意倍增，站在门外的他有些发抖，为了驱寒他踮起脚尖像只兴奋地兔子在房门口来来回回蹦跶了十几遍。
动作灵敏而无声，生怕惊扰到在房间睡觉的她。
柳妈虽然早就为自己备了姜糖水，但唐西泽觉得哪怕离开的时间有多短都觉得不放心。
身体不再感觉到凉意，唐西泽重新靠在房门上，他哼着小时候奶奶总是在睡前哼的摇篮曲守了她一夜。
莫小染不知道睡了多久，拉开窗帘时阳光明媚，花园里那片充满梦幻般的紫色薰衣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淡淡的花香在微风的作用下扑面而来。
“又是新的一天。”
睡了一夜的她感觉好多了，莫小染甚至梦见自己睡在一棵苍天大树旁边，无数片树叶伴随着晚风发出沙沙的声音。
沙沙声宛如悠扬而动听的催眠曲在无形中治愈着她。
莫小染，加油！努力在唐家做个傻子吧。
现在的莫小染元气满满地准备走出房门，现在的她打算去会会昨天对自己凶神恶煞的唐西泽。
当她手放在门把的那刻，莫小染才发现昨天既然忘记反锁，还好那人昨天没有趁虚而入，此时的她有些感到后怕。
然而，就在莫小染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高大的身躯像狗皮膏般贴着房门出现在眼前。
啪的一声，对方没有站稳屁股着地摔在地上。
这人谁啊？
莫小染以为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原本想要去拿防狼喷雾自卫。
直到那个身影摸着发疼的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揉揉惺忪的双眼，看向自己的时候，她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来是昨天对着自己大吼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
莫小染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侧着头看着他，不安地问道。
“我？我怎么在这？”
原本想要守着她的唐西泽最后还是受不了强烈的睡意，现在的局面让他陷入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你怎么在这？”
莫小染看着他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抱着叮当猫上前又问了一次。
“我，在锻炼身体啊，嗯，活动活动筋骨。”
唐西泽硬生生地掰出一个打死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摸着后脑勺，在心里苦恼为什么睡着，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起床？
活动筋骨？
活动到房门上？
莫小染表示怀疑，瞪大的双眼等着他继续掰。
“真的，我真的在活动筋骨，然后有点累就睡着了。”
为了极力圆场，唐西泽在她面前上演几百个世纪都没有做过全套标准的广播体操，然后把自己如何靠在房门上睡觉的举动编排了一遍。
“好吧，那就相信你啦。”
莫小染看着表演欲超强，言行举止之间无时不透露着搞笑的唐西泽，演得那么卖力又那么为难，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决定暂时放过他，莫小染拍着他的手臂说道。
“待在家里太无聊，我可以和叮当猫出去玩玩吗？”
如果莫小染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要去西城咖啡做专访的日子。
她得找机会出门，否则对不起阿木。
莫小染吃完早餐，握着叮当猫的小拳头，下巴靠在它的头顶上，嘟着小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唐西泽。
这个？
唐西泽今天要去西城咖啡参与鱼头的专访，原本打算拒绝的他想到昨天莫小染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改变了想法。
为了提前到西城咖啡准备专访的事情，途中洛成宇车开到一半，唐西泽随便找了个理由中途下车，重新换上在附近早已准备好的车子往反方向驶去。
莫小染透过车窗看到高速上显示正通往金华高速的标识，看了驾驶位上老实忠厚的洛成宇的一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小哥哥，我肚子痛想上洗手间。”
坐在后座的莫小染弓着腰，用手捂着肚子，露出十分难受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肚子痛可大可小安全起见，少奶奶要不我现在带你医院检查一下。”
连洛成宇都没有想到头一回载少奶奶出门居然会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
“少奶奶，你挺住啊，我给少爷打电话说一下。”
莫小染一听他要打电话联系唐西泽，有些紧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哥哥，我老公现在一定很忙就不要打扰他，我可能是早上吃坏了肚子，上个洗手间就好了。”
“可是，”
虽然这么说，洛成宇还是有些担心。
“小哥哥，在可是下去的话，你就要把车送去4S店清洗了。”
莫小染的语气听着柔柔弱弱，要是换了别人一定觉得这话说得简单粗暴，甚至有些威胁的意味。
可现在慌乱的洛成宇根本不会多想，只希望赶紧把车开到金华高速的服务区，解决少奶奶的燃眉之急。
“小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少奶奶，有什么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的。”
可真是个可爱又萌萌的小助理啊！莫小染心里暗笑着。
趁着洛成宇不注意的时候，顺手将随身携带的包包连同叮当猫一起带出来，依旧捂着肚子艰难而又痛苦地模样马不停蹄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天助我也，莫小染偷偷的溜进杂物间拿出早已用黑色塑料袋装起来的旅行袋，走进洗手间后，顺手把放在角落里“正在清理”的指示牌放在门口，防止别人进来。
准备就绪后，莫小染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拆开塑料袋拿出人皮面具熟练地贴在脸上。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私人定制西装，披着金色的大波浪提着旅行袋的女人带着口罩和帽子从洗手间走出来。
此时的她脚下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昂首挺胸地朝昨天陈心妤早已准备好的汽车走去。
“你好，请问今天时网络小说的专访安排在哪里？”
莫小染走到前台摘下墨镜，向不知道在看什么却捂着嘴巴偷笑的小姐姐礼貌地问道。
“今天的专访并没有对外宣传，请问你是？”
前台小姐姐见有人来问，连忙放下手机，提防地问道。
“我是《假如鱼知道》的作者鱼头。”
“啊，你就是……”
这本小说最近很风靡，前台小姐姐每天雷打不动地准时看更新。
虽说是本复仇的小说，内容却诙谐幽默，完全是她枯燥无味的前台工作中的快乐源泉。
粉丝见到真人分外激动，小姐姐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了，拿着纸笔的手紧张地颤抖起来，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嗯嗯，是我。”
莫小染谦和点点回应，温柔地合上小姐姐的下巴，淡定地从她的手中拿过纸和笔，低着头在本子上写上自己的笔名：鱼头。
拿到签名的小姐姐宛如中了大奖般兴奋不已，告诉了莫小染专访的位置。
“好好上班，别看更新啦。”
离开前，莫小染指着离她不远的摄像头，小声的提醒完朝A86的包间走去。
西城是唐西泽以许言夕的名字开的咖啡厅，由洛成宇负责主要的营运工作。
唐西泽基本上极少露面，甚至店里的员工都以为是这家店的老板是高大帅气却有点憨憨的洛成宇。
西城咖啡店环境优雅，店内装修成欧式极简风，户外种着绿植随处可见。
不远处还有假山，潺潺流水从山上流下，伴随着轻柔的音乐让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顾客在这里得到放松和舒缓。
顺着小姐姐说的方向，莫小染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A86的包间，她敲门而进。
“你好，我是《假如鱼知道》的作者鱼头。”
一进门，她自报姓名并对里面的工作人员点头问好。
在见到她之前，时网络小说的工作人员都在猜想真实的鱼头长什么样？
通过小说诙谐幽默的文笔，对方想必是一个穿着休闲装，扎着马尾发或者丸子头，背着双肩包，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大学生。
就算不是，那肯定也是一个毕业不久，心里那份对生活的热爱还未被社会所消磨掉的小年轻。
可眼前的鱼头让所有人的想法差了一大截。
她一身干练的着装完全就像是在大型公司就职，经验老到却在职场中说一不二，散发着高冷气场的女神。
“你是鱼头？”
离莫小染不远处有个穿运动服的男人，扶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从椅子站起朝她走来，语气夹杂着不确定。
“你是阿木吧？”
虽然和编辑交流得屈指可数，莫小染还是认出来是他。
“嗯，我是阿木。这位是我们的老板许言夕，许总。”
“鱼头，这是主编。”
阿木带着莫小染逐一地介绍过去，最后他体贴地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这次的专访由他负责。
专访的过程中轻松而有趣，原本被他们定为高冷女神的鱼头，居然能够随时接住阿木抛出来的梗，完全和她这身高冷的穿搭形象背道而驰。
“好的，我们的专访即将结束，对于这本书的爆红有什么话想要对你的读者说的吗？还有对新人作者有什么经验分享吗？”
专访接近尾声，阿木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首先很感谢每个喜欢《假如鱼知道》的读者和朋友们，谢谢这本小说有幸得到你们的喜爱。”
莫小染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向喜欢这本书所有的读者们深深地鞠了90度的躬。
“其次想对新人作者说热爱可抵岁月漫长，成功和爆红不是偶然，而是你每次的坚持积累下来的结果。”
“写作是我的梦，曾经我和你们被拒稿无数，其实这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本想着保持更新不要断更就好却没有想到会爆。如果真的热爱就去追寻，总有一天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啪啪啪……
莫小染话音刚落，坐在角落的许言夕站起来为她真诚流露的话语鼓掌。
随着，整个包厢响起如同海浪般的掌声。
专访结束后，莫小染向每位到场而来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阿木叫住了她。
“怎么了？”
“鱼头，我们老板想要跟你说几句话。”
顺着阿木目光的方向，莫小染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笔直的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冲着自己点头问好。
原来这位就是时网络小说的老板啊，莫小染刚才阿木介绍的时候没有留意到他的模样。
以为之前阿木说的老板也会出现在专访时，只是形式上的过来看一下就离开了。
令莫小染惊讶的时，他居然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离开过。
“可以啊。”莫小染爽快地答应了阿木的要求。
“你好鱼头，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许言夕，时网络小说的负责人。”
许言夕微微俯身，伸手问好。
“你好许总，我是《假如鱼知道》的小说作者鱼头。”
莫小染回应性伸手问好的时候，许言夕以半握手礼的方式回应。
他这个不经意的举动令莫小染感到尊重，在她的心里对许言夕的形象格外加分。
“鱼头你的书我看过，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将这本小说做成影视，你觉得呢？”
许言夕1.85的个头与1.68的莫小染还是有些距离，为了方便对方听的听得到自己的表述，他将上身微微向前倾，带着诚恳合作的语气将心里的想法告诉对方。
“这个？”
自己的作品能够被拍成影视，以图像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几乎是每一位作者的梦想。
可是，此时的莫小染迟疑了。
《假如鱼知道》这本小说虽然目前处于小爆期间，但是未来成绩怎么样？她并不能预测得到，更何况小说还处于更新状态。
现在答应的话，后续假设在人物发展和情节的演变中发生意外，出现崩塌的情况对她，对读者，甚至面前这位彬彬有礼的负责人来说都是一个损失。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回去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许言夕看出对方的压力，为了不让她草率决定耐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