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歧路

俪妃这副样子倒是少见，我心里稀奇，面上却是淡淡的。

“妹妹也不必如此客气，”我对俪妃开口道，“之前的事咱们也算是互惠互利，更何况你也帮了我不少，就不用提什么谢不谢的了。”

“道理虽如此，但该有的还是不能少的，”俪妃一笑，随即低声对我道，“皇后，我就跟你直说了，今后我也不想再跟你斗了，只要你别跟我争宠，我自然会好好跟你相处，若你还能帮我忙的话，好处也少不了你的。如此……你意下如何？”

我本也无心掺合宫斗，现在俪妃这个宫里头号刺头能主动跟我说这些，我自然是一口答应。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几天，总算又有了些不寻常的动静——惜妃要被处死了。

行刑了前一天，惜妃托人带话出来，说想要见我。

我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去了。

直到穿过长长的阴暗走廊，看见狭小牢房里的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之前，我都有些恍惚。

“姐姐，”如果不是知道里面的人就是惜妃，我险些认不出这个突然响起的嘶哑声音，“你来了。”

我点点头，冷冷开了口，“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惜妃沉默片刻，忽然哑着嗓子哭出了声。

“姐姐……”惜妃试图从栏杆里伸出手来，“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我听着那个有些陌生的称呼从她口中说出，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救你？”我轻声道，“你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我怎么能救你？”

“姐姐，我每一天都好后悔……”惜妃的哭声回荡在牢房里，“我每天都会想起从前我在你宫里住的日子，我们一起下棋，一起散步……你对我那么好……”

听着惜妃的话，我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似乎也浮现起了过去的那些画面。

说心中没有任何触动，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本宫回去了，”我背过身不再看惜妃脸上的表情，“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

说完我便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任凭惜妃嘶哑的哭声在我身后久久回响。

直到回到宫里，我还在某种莫名的情绪所侵扰，越坐越觉得闷的慌。然而我刚想起身去院子里走走，便见青鸾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青鸾脸上的情绪有些莫名，“那边传来消息，说您走后不久，惜妃就精神崩溃，然后……自尽了。”

我先是一愣，而后心里竟生出几丝悲凉之感。

“小姐，”青鸾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您对惜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有时候我都想不通，当时你们两个明明那么要好，我以为你们能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是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我有些恍惚，思绪一下飘到几个时辰前在天牢里最后看到的惜妃，一下飘到从前我们同住一宫的时光，一下又飘到我们初见时的那个端庄女官，和她求我成全她时的样子……

我摇摇头，没回答青鸾的问题。

“多花些钱，托天牢的人把她好好葬了吧。”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