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怎么不自请下堂
灯光下,香草拿起针线在绣一对兔子,针起针落,兔子多了两只红红的眼睛。
门被推开了,香草被吓了一跳,她以为是赵书桓进了屋子,回头一看发现是莲花。
莲花拉着连把两件衣服扔给她:“我这几件衣服破了,你给我补补。”
听她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香草是她的丫鬟。
“你自己怎么不干?”香草有些不快,天色这么晚还跑来打扰嫂子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子。
莲花没接她的话,伸手在香草的炕笼里翻了起来,一下子把香草藏在里边的布料给翻了出来。
莲花喜滋滋地看着花布:“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眼,自己偷偷存私房,有这些好东西也不知道孝顺娘,哪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听了莲花的话,香草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不孝顺,你又哪里孝顺了?你这次回来但凡能带回一根针?一根线都算我输,这块布料我白给你都行。”
莲花把布料藏在了身后:“那哪能一样,我回娘家可是客人,你当嫂子的就该替大哥来照顾这个妹子,而且看你到现在肚子也没有动静,一看就是个生不出来的,以后说不准还要靠你的外甥给你养老呐。”
听着小姑子尖酸刻薄的话,香草咬紧了嘴唇,她明明知道是她哥哥不进自己的房间,生不出孩子又不是自己的错,她怎么能如此说话来讽刺自己。
见到香草不说话,莲花觉得自己的心情舒爽极了,可算是把之前的那口恶气都给吐了出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待见这个嫂子,要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对嫂子说话,
否则一旦哥哥考取了功名,眼前的这个嫂子就成了官太太,自己巴结都来不及。
她今天听娘说了一耳朵,以后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家里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她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看着莲花扔下的衣服,香草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香草眼睛通红地起了床,开始生火熬粥。
散发着米香的粥,被端到了桌子上。赵书桓看着香草,半晌,他开口道:“你这样死缠着我有意思嘛?明知道我已经不爱你了,还不自请下堂,赖在这有意思么?”
香草垂着头也不说话,赵书桓见她不说,没好气地喝起了粥。
喝完粥,他重重地把碗放在了桌上,对香草说:“你以为这样一直抻着,将来我就会要你吗?别做美梦了,这辈子我都不会碰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香草终于忍受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赵氏看到她往外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喊着:“家里的猪还没喂呢,赶紧回来干活,别一天天的就想着躲懒。”
见到碗筷还放在桌上,赵氏拉着脸去收拾,嘴里念叨着:“不孝的东西,连碗筷都不知道收拾,想累死我这个老婆子呀。”
赵书桓听着他娘唠唠叨叨地在骂香草,自己觉着在家里待着没有意思,于是借口要回城里读书就雇上村子里的牛车回了黑水镇。
到了镇上,他回到自己寄宿的客栈,小二对他说:“先生,刚才有人来找,还留了一封信。”赵书桓回到屋子里,打开信一瞧,原来是他的一位同窗约他去逛书会。
赵书桓在黑水镇也算小有名气,对于这种能够让他出风头的机会,他从来都不会错过。他看了看信上的是时间,特意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又拿了把扇子插在腰间附庸风雅,这才满意的走出了客栈。
他来到两人约好的酒馆,就看到吴德华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赵兄,你可来了,真是让小弟好等。书会已经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吧。听说今天镇上有名的学子可都来了,大家准备一起作诗,出诗集呢。”
吴德华说完就在前边引路,领着赵书桓往城的方向走,他今天可是答应了那些到会的人,一定会把赵书桓拉了来。
他们都知道,赵书桓得了城里朱老爷的青睐,只要有他在出诗集的银子,就有人掏了。
书生们的所谓诗会,一般都是由书会主人召集,然后大家选定一个命题开始作诗,最后有人掏钱将这些诗结集成册,放到妓寮、酒馆别人传诵,万一像赵书生那样得了朱大小姐的欢心,以后的读书钱就再也不用愁了。
今天书会主人没有着急告诉大家要作诗的命题,他神秘地对大伙说:“今天要带大家见见大世面,”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马蹄声。诗会主人赶紧打开门,小跑着迎了出去,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宅子门前。
这两辆马车一看就比黑水镇的马车气派豪华许多,连马车四个角都缀上了鎏金的铃铛,马儿一跑起来,铃铛发出叮当叮当悦耳的声音。
车夫也穿得十分气派,一身剪绒的大棉袄,头上还戴着一顶皮草帽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打扮。
车夫勒住马让马在路上停稳,然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贵公子。
他穿着一身上好的绸缎做的棉袍,脚上蹬着云靴。
诗会主人迎上去,他两手抱拳刚准备行礼,就见那位贵公子看都不看他一眼,面朝车门弯下腰,用一根铜杆挑起了车帘。
“公子请。”先前那位贵公子单膝跪地对车上的人说。
一位穿着狐裘披风的公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只见这位公子面如冷玉,一身华贵的锦罗,腰间系着一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腰带。
“公子,您小心。”先前的那位公子小心地扶着他下车。
赵叔还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刚才那个通身贵公子气派的人,竟然是眼前的人的仆人,这才真正是高门贵族才有的待遇啊。
别说是他没见过,就连书会主人都愣了几息,然后来回过神来对穿狐裘的公子深深一弯腰:“请问,阁下是刘公子吗。”
那位公子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眼前的人值不值得他开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