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崩坍的信仰
窗外的暖阳站在白风瑶没什么精神的脸上、
她已经躺在这个病房好几天,这几天来,她的病房就一直这么安静。除了护士或者萧佑槐进来看看她恢复的怎么样之外,顾修雅不曾来过。
只是在她睡梦中的时候,她总觉得有双微凉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抚过。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很熟悉,隐隐之中她似乎明白对方是谁。
可是那个时候,她却没那个勇气睁开眼睛。时间仿佛就被凝结,她就这么睡着,带着七分睡意三分意识。
“今天感觉怎么样?”
萧佑槐又拿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他已经接连着拿了两天的百合花过来,白风瑶倒是很好奇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贴心。这苍白的病房,需要他用这一束洁白的花朵来装饰。
“你很有钱吗?为什么要天天买花到我病房来?”
萧佑槐毫不避讳的笑笑:“你答对了。”
可惜,这钱不是他的。
“可我不需要花。”
白风瑶的话中有一种自然的冷淡。
从她醒来开始,她说话的方式就在不觉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自己不觉得,可是作为旁人的萧佑槐来说他却感觉的很清楚。
这一切,他猜测都是因为这个被流掉的孩子。可惜啊他不管怎么样就是没办法撬开顾修雅的嘴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这无法对症下药,也就只能帮衬着这个看起来智商很高却没什么情商的顾修雅。
“不过我觉得这个房间一束花。不然的话,看着心情都不会好。”
“我心情挺好的。”
“你笑一个。”
白风瑶僵硬的嘴角根本扯不动笑容。
“心情好和笑没关系。”
“诶~你这么说我作为一个医生可就看不过去了。人心情好的时候自然就会想笑,相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会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呢摆明是心情不好,所以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花也是能有好处的。”
病房里一个人的时候白风瑶也是盯着花瓶里的那束花发过呆的。混乱的心情化作一处视线锁在一个地方是真的能将她胡思乱想的脑子给整理一下,可白风瑶不觉得萧佑槐是忽然好心好意的拿着花送进她的病房。
她和他之间并不熟悉,虽然因为顾修雅帮过自己。可是对于白风瑶来说萧佑槐可是顾修雅的好友,不知道为什么看在眼里就有一种内心自然警戒的警惕感。
“萧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过几天应该就能应该出院了。萧医生不用这么关心我了,我想萧医生应该不止我这样一个病人需要照顾的。”
萧佑槐一笑,试探的问:“你说的是修雅吗?”
“难道你只有顾修雅一个人病人吗?”
没想到萧佑槐得到了白风瑶讽刺的反问句。白风瑶现在都直呼姓名了,看来这隔阂还真的不好消除。想起白风瑶以前那可怜的样子,待在顾家的时候都不打算放弃顾修雅,现在给人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这次,顾修雅可没那么好解决了。
“当然还有你啊。”
接过话,萧佑槐尴尬的笑了一下。
她明显不愿意自己提到顾修雅。
“萧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按照目前的情况可不行。你上次清宫术没做干净对子宫造成了蛮大的伤害,你现在需要在医院好好休息。有一些检查还要做,按部就班你先别急。”
萧佑槐现在可不能放白风瑶出院,要是放她出院了顾修雅估计要掐死自己。
“如果我这辈子不想要孩子了呢?”
低垂着眸子,清澈的双眸中滑过一丝浓稠的阴郁。她的表情不管在怎么样都无法让萧佑槐不认为她不是认真的,这女人,完全是认真的。
“你开玩笑啊,你以后真的不打算生孩子了吗?”
“不会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在空气中掷地有声。
白风瑶脸上的神情冷淡,就连双眼的焦距也汇聚不到一起。死寂的眸暗无一丝的光亮,是绝望的样子。
萧佑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冻住了。
之前她这么说的时候萧佑槐还以为白风瑶只是闹闹女人的脾气。可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萧佑槐可是见多了因为没孩子三天两头跑医院的女人。排卵吃药,试管婴儿,就是为了一个孩子。这得是多大的决心!
“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佑槐再也忍不住问了。
一个让他帮忙却什么都不说话。一个说着绝望到死的话让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只知道可能和顾修雅把白风瑶当成了夏云栀有关系,可是再多也不可能闹到这种地步。
“萧医生。”
白风瑶的眸光慢慢的转向他,透着一丝疲惫。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因为你发现他觉得你像夏云栀?”
白风瑶摇了摇头。闭上眸子,那些画面一根根刺着她的神经。她觉得不舒服,好像整个人浑身上下被隔离在真空的保鲜膜当中。
“萧医生,有些事情我不想去回忆。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的。”
白风瑶的意思是她也不想说。
萧佑槐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跟你说个秘密,修雅还打算要给你一个你想象中的婚礼。”
任何话语对白风瑶来说经不起任何的波澜了。
她的心已经死了,再多关于顾修雅的事情她也不为所动。一个她想要的婚礼,白风瑶讽刺的觉得如果可以早点的话为什么要放到现在才来说呢?
这是觉得她好玩弄打算又来忽悠一次吗?
“萧医生,你去告诉他吧。以前的白风瑶死了,以后的白风瑶也不是他的白风瑶了。离婚了,再见就是陌生人。如果他还不放过我,我会反扑的。”
反扑,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一个薄弱的女人,现在还是因为他的援手才能躺这医院的病房里。
这种事情还真是可笑。
白风瑶笑得很冷,这种表情让萧佑槐的心一凉。
“白风瑶,你这样让人觉得你很可怕。”
白风瑶视线转移到萧佑槐的身上。莫名其妙的,萧佑槐竟然说她可怕。如果她真的可怕,也不会这样被顾家的人折磨玩弄了。
白风瑶不禁失笑,曈光中闪着一丝泪光。
“萧医生,你知道我第一次待在地下室的感觉吗?看不到光源,然后没有饭吃没有水喝。我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可怜的像狗一样了。”
她的信仰,让她仍一头扎了进去。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折磨。折磨到身心俱疲,碾碎了全身的骨头。骨头粉末,也看不到任何的渣渣。被吞噬,被损毁,消弭在空气中和燃烧的火焰中。
看着萧佑槐不说话的样子,白风瑶凄凄的笑了一下。
“你曾问我顾修雅对我来说算什么。我说过是信仰,可是信仰已毁,人生已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