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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无声的悲伤

今夜的餐桌,是别墅里面最温馨的一次。苏子烈坐在一角看着苏母爱不释手的抱着顾修雅的儿子,亲亲小脸蛋又是亲亲额头。

“哎哟,小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呜呜”

顾鹦洲倒是好像嫌弃他老妈,一把小手抵着他老妈的嘴巴。

一边的苏父和顾修雅说着话,两个生意人无非讨论的就是商业前景。

“苏氏正打算着手酒店这一块,修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酒店的话,顾氏也有涉及这一块。我觉得最主要还是……”

这些话题他都听腻了,对他来说最入耳的还是付芳的声音。

她正和白风瑶说着今天晚上的饭菜很可口。眉头微微皱在一起,那认真冥想的样子是他喜欢的表情。

“如果咖喱再微辣一点的话我觉得会更好。”

“你说的对。”

“你在看什么?”

忽然,付芳扭头问他。

苏子烈摇了摇头,他们喝酒的时候,他只能喝一杯白开水。美名其曰滴酒不沾,事实上,他是根碰不得酒。

以前总是一个人,他总是觉得生命就算结束也无所谓。可现在他发现自己贪心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怪不得人说一个将死的人会留恋的东西会变得越来越多。

对他来说,时间就是一把铡刀,一点点的割断他生命的韧带。

那种强烈的念头一点点占据在他的心里,苏子烈觉得内心翻涌着许多奇怪的感觉。兀然间,他的心脏猛的一缩。

苏子烈脸上的表情猛的一变。

“子烈,你是又不舒服了?”

最先注意到苏子烈情况的是苏母,她将顾鹦洲交给白风瑶之后就径直朝着苏子烈这边走过来。

“妈,我没事。”

苏子烈撑着身体朝着楼上走去。

付芳不放心的跟了上去,她从来没见过苏子烈这个样子。他隐忍的皱着眉,显然很难受。

“子烈你这是怎么了?”

付芳扶住了苏子烈的胳膊,一脸的关心和急切。

“没关系,我去楼上吃点药。”

“你这样子我好担心,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我说了我没事!”

苏子烈极力挣脱开了付芳的手,扶着扶梯就上了楼。他进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声音,从空气当中抨击到了付芳的心上。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睁大眼睛看着那扇合闭的门。这是苏子烈第一次将她拒绝于千里之外,刚才的他,那眼神好凶。

付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

此刻,苏母走到了付芳的身边。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付芳回过神看着苏母。

“伯母。”

苏母委婉的笑了一下,将付芳的手攥在了手掌心。

“芳芳,我终于明白这个孩子是真心喜欢你。现在他不需要你,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就好。”

刚才的那一幕,苏母已经明白了。

苏子烈并没有将自己罹患心脏病的事情告诉付芳,可能这个孩子担心这个女孩知道自己会离他而去。苏母这下放心了,好歹这段恋情不会超多三个月就分开。

之前苏子烈随便找女朋友的时候,总是不会超过三个月的。

“芳芳,你来,我有东西送给你。”

苏母大方的笑着,眼睛里是付芳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可是们才……”

“没关系。”

苏母知道付芳想说什么,拉着她的手上了楼。

此刻,客厅里只剩下白风瑶、顾修雅、苏父三个人。

苏父欣慰的摇了摇头。

“这是造化弄人。”

也不知道他苏全勤造了什么孽。一个好好的儿子突然救被查出了心脏病,他苏家家大业大,也不缺钱,就算是天价的医疗费对他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任凭他苏全勤再怎么动用自己的势力,却迟迟难寻匿到一颗适合他儿子的心脏。

苏全勤闷头喝了一杯红酒。

“伯父,不送子烈去医院可以吗?”

白风瑶在一旁担心的问。

付芳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她是不明白苏子烈怎么了。可他们都很清楚,苏子烈是因为病情复发。

“为了维持他的身体,医生给他配了一种药。这种药看似能将他的身体维持正常人无异,可是副作用就是每次病发的时候心脏的疼痛程度会加剧。”

“那他的心脏源还是没有结果吗?”

顾修雅忍不住关心的问。

一个人经常承受病痛的折磨,顾修雅虽然体会不到他的心情。可是看着他刚才非一般的表情,他心里也有几分谅解。

苏父失望的摇了摇头,同时叹了口气说:“是我这儿子心脏特别一些。医生说,这样的心脏,一亿人当中也不过只有一百个。”

所以这就是苏子烈一直找不到心脏的原因。

白风瑶也才恍然大悟是这个理由,她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只是一颗心脏。碍于苏家这样庞大的势力,早就该有了着落的。

与此同时,这样的特别也注定苏子烈的命运。

“伯父,子烈他还有多长时间?”

“长则一年,短的话就五个月。”

苏父提到自己儿子的寿命时,乐观的脸上也露出了悲伤。红着眼,眨了眨眼睛里湿润的雾水。

“伯父,只要子烈还有一天。就代表他还有机会,你先不要难过。”

白风瑶忍不住安慰道。

苏父点了点头。

“我也和她的妈妈抱着这样的希望,希望老天不要这么对我们夫妇。”

他们这一生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走到这最后一步的。他们一直都坚信,一直都这么相信。

苏父很快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很快的就调整过了自己的情绪。

“好了,我去看看子烈。你们吃啊。”

说着,苏父已经迈着步伐上楼了。刚才他也给足了自己儿子时间,这会进去希望不要伤到他的自尊心才好。如果不进去,他作为父亲属实是不会放心的。

“笃笃。”

苏父敲了门,不过并没有听到苏子烈的回音。

“子烈。”

苏父接着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随后,苏父推门走了进去。这个时候的苏子烈正精疲力尽的靠在沙发上,长腿弯曲,手搭在了膝盖上不停的喘着气。

“辛苦你了。”

苏父蹲在了苏子烈的身边,拿过桌子上的纸巾递给了自己满头大汗的儿子。他很希望,自己能替苏子烈承受这不公平的一切。

老眼黯然晦涩,这种为人父母的痛苦苏父没让苏子烈看到过。在他的面前,自己一直是个坚强的父亲。可他却不知道,为了他的病情和心脏。苏父曾经几天几夜没合眼,责问自己为什么因为生意没照顾好苏子烈。

“爸,你怎么上来了?”

苏子烈的呼吸并不均匀,嘴唇也白的可怕。

“我来看看你。”

“芳芳呢?”

“你妈带她去她房间了。”

苏父说着将苏子烈从地上扶了起来,将他放到沙发上之后又倒了杯水过去。苏子烈摇了摇头,他现在不想喝水。只想闭上眼睛休息,刚才的疼痛已经抽光了他身体里面所有的力气。以至于桌子上的药瓶里散出了一堆药丸,他刚才只急着吃。

苏父转过身帮苏子烈一颗一颗重新的放回瓶子里,拧好盖在放进了抽屉里面。苏父的眉头紧锁在一起,脸上的神情凝重。

坐在苏子烈的身边,苏父语重心长的说道:“子烈,你这样不行。什么时候和我回去澳大利亚,光靠药丸撑着你的身体怎么能成事。”

苏子烈缓了口气过来,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爸,我不想回澳大利亚。”

“我知道你喜欢那姑娘,你可以把她一起带去澳大利亚。”

“爸,我没告诉她我的事情。”

“这样啊。”

苏父只觉得心头沉重。

苏子烈没和付芳说明他的身体情况,那这样的话,苏子烈要是突然跟他去了澳大利亚的话他肯定没办法和付芳解释。可是苏子烈要是继续在这里逗留的话,苏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儿子的身体情况。对他而言,这是也是一种绝对的煎熬。

“子烈,你是打算和这个女孩子一直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苏子烈沉默了很久。他一直都捂着自己的胸口,这个动作伴随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维持了一会。

“爸,我不能。”

苏子烈尽量平静的说。

对他而言,不能两个字夹杂着太多的无奈。苏子烈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凉凉的空气灌入鼻腔让他觉得心脏好像又跟刚才一样不断在紧缩。锁着眉,眸光停滞在一处。

“子烈,那你是要等到将自己的身体拖垮之后再回去澳大利亚吗?”

“爸,你知道我没救了的。”

“你有的!”

苏父坐在他的身边,沉重有力的双手按在苏子烈的肩膀上。一双老眼微红,苏父定定的盯着苏子烈。

见着他不说话,苏父再一次坚定的重申。

“你有的!你有的,子烈!”

苏子烈淡淡的绽开唇。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种自欺欺人呢,可是父母偏偏抱着这样的幻想。或许这样的想法能让他们的害怕,减少要失去他的恐惧。

苏子烈没再说什么,抓住了苏父的手。

“爸,你说有就有。”

苏父拥住了苏子烈的身体,鼻翼煽动。他竭力忍着这股难受,柔和的力道拍了拍苏子烈的后背。

“好好休息。”

苏父说完就带上门走了出去。

苏子烈一个人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黑发从前额散开,他闭上眼睛休息。

宁静的空气里,在无声无息之间充满了浓稠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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