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规则

零八年的时候，在春夏交替之间，突如其来的一股热潮涌动着城乡之间的年轻人。

每个人都确确实实想要去到大城市里面发展，他们雀雀欲试，每个人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灰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的人生，得到重启的机会一样。

但是，在没有文化基础和技术加持的条件下，这一种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想法，在现实当中被击得粉碎。

那些所谓的追逐梦想的年轻人，似乎在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后。

有的人选择返回乡间，重拾旧业，要么来回的奔走于乡间在田野，要么旋转于小饭馆当中，似乎用这种维持生计的方式努力的活着。

各行各业并不会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更何况现在用这样的方式，似乎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当初的那些豪言壮语，也在一瞬间，在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但是对于在这一批年轻人当中，走一些不服输的人，他们性子热烈，并没有多少的本钱或者是多少的能力生活在大城市当中，可是他们一心确实只想融入其中。

似乎重回那个枯燥无味的生活，就足以让这些年轻人痛苦不堪。

外面的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才可以让他们内心当中得到真正的安慰。

张斌在巨大的回乡的浪潮的冲击下，见证了他的那一群又一群的兄弟，个个都回到家乡，娶了媳妇儿，过着安稳踏实的生活。

似乎内心当中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明明当初说好了要一起浪迹天涯，非得闯出一番事业来，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回到乡下。

自顾自的低头做起了苦买卖，张斌对这些行为嗤之以鼻，当时他并不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尽管在父母的连番催促之下，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最后一个兄弟收拾包袱，准备回乡的时候，张斌坐在狭小的出租屋当中，一边抽着烟，一边吊儿郎当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呢？现在准备回想娶媳妇儿了，这里的活怎么办？现在你这样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以后有什么打算？那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发展好未来，现在你也不好好想想。”

“我说兄弟咱就别再做春秋大梦了，在这个大城市说什么梦想？你能吃饱饭就已经实属不容易了，这个梦想是说给人家有志青年，那些名牌毕业的大学生，人家是有资格来这里追逐梦想，咱们不过就是如同在这里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一样。”

“话可不能这么说，至少咱们在这里见识了许多，不是吗？”

“是见识了，可是这些见识能吃饱饭吗？,再说了，我家里的父母年纪也大了，我自己呢，一个人这样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永远在这里流浪下去，人总归还是有一个家才是算完美的，再说此时此刻只有自己找到自己的归属，自己的位置，才算是不白白的活着一辈子。”

张斌听着这些话，没有抬头，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直到最后唯一一个和自己一起打工的同村小伙，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

张斌这才叹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寂静的狭小的房间，墙壁上有的地方已经脱落的墙皮，露出难看而又肮脏的砖头。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内，紧紧扑着的两张床，现在一张床铺也被清理干净，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

整个房间昏暗而又寂静，似乎这里面的唯一的小灯泡，也随时随地都有熄灭的可能。

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杂乱的物品，上面有吃剩下的泡面桶，没来得及丢掉的垃圾袋，还有吃剩下的烧饼已经干瘪的缩成一团发出一些霉味。

看了糟心的一幕。

张斌把手中的烟掐灭，扔在了墙角，整个人胡乱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回忆起了这一年来的遭遇。

自己的年龄并不大，似乎在其他同龄人还在上学念书的时候，自己就因为调皮捣蛋屡屡与卷子上唯一的一所中学里的老师来回的斗智斗勇。

直到最后因为一次打架，自己被学校彻底开除。

自己顺其自然就流落在街头，然后和自己一般臭味相投的所谓的兄弟，聚集在一起，来回的窜动。

除了吃饭睡觉在家里之外，其余的时间自己依然是无所事事，在这个小镇上面不是混迹网吧，就是站在学校门口等着放学的时候，是否有和自己一样无所谓的小青年。

只要看到有几个不顺眼的，就会堵截，似乎在这样气势的加持下。

自己还真的成了无所畏惧的英雄，一般。

随即便是狠狠的打上一架，似乎这样在无所谓的生活当中，为自己人生添加了一笔浓墨重彩。

就在之后，每当张斌回忆起来的时候，那段时间似乎是自己最为辉煌的一段经历。

现在低头看着自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纵然是有着宏图大志，可是在这冰冷的车水马路之间穿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在做些什么。

突然的回忆起来，倒是在家乡。

这个上面的一个小警察局，里面的办案人员大多数都认识。

不愿意将事情弄得太难看。

因为交通的堵塞以及信息的不发达，自己对于未来规划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似乎每当别人问自己未来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自己总会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大概是和那些大人一样，回来之后，就会去大城市里面打工。

至于具体做什么的，他说不清楚，甚至自己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做什么的。

只是后来，父母带着城市里在家就是好闲的张斌终于决定出去好好的发展的时候。

却让他无奈的发现在流水线上上班的时候，每天都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来来回回的折磨着自己，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生活。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睁开眼睛想到今天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结束。

一想到这里就突然的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于是在一次剧烈的争执当中，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跟着一帮子曾经一起打架喝酒的所有的兄弟，来到了大城市里面闯荡。

奈何，因为自身带的现金并没有多少。

过了没多久，几个人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因为在大城市里面处处碰壁。

他们只能窝在最黑暗的小小的出租房里面，要么在工地上做一些零工，受尽了小包工头的白眼和欺凌。

要么就在电子厂的流水线上互相抱怨，只为了月底那几千块钱的工资。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