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日方长

褚靖淮看着褚璃墨那一副认真的样子，脸色忍不住黑了一又黑，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盯着褚璃墨质问道：“闭嘴！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叫人的？！”

褚璃墨那副样子，实在是太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女了，褚靖淮便觉得褚璃墨是不知道，才会这样乱叫的，毕竟这几年褚璃墨都一个人住在钟城县，也没什么人教她为人处世，褚靖淮除了恼怒，还有些愧疚在心里。

因此，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怒气。

褚璃墨看了褚靖淮一眼，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才看向陈氏，道：“我啊，自然是从别处听来的。”

褚璃墨说完，没给褚靖淮继续追问的机会，就直接再次说道：“前两年，我跟着师傅去给城外李老爷家的夫人看诊，我听着，李家的那些人，就是这么称呼他们宠妾的……我还听说啊，那李老爷的妾室，是从楼里出来的，就是不知道陈夫人……是不是也是从楼里出来的？”

这话一出口，陈氏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盯着褚璃墨，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直接晕了过去。

褚静姝看着陈氏晕了过去，脸色瞬间大变，大哭道：“娘！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娘跟了您这么多年，一直死心塌地的，难道您就这么让大姐姐糟蹋娘亲？侮辱娘亲吗？！”

褚静姝一脸愤恨地瞪着褚璃墨，眼底满是怨怼之色。

褚璃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是脸上却泛着一丝无辜，她看着褚靖淮，眨了眨眼睛，问道：“父亲，大哥，我……我说错什么了吗？那李老爷的妾室，本就是从楼里出来的啊，难道……夫人不是吗？夫人从前，也是武安侯府的姨娘啊……”

褚璃墨说完这话，褚成洲和褚靖淮的脸色都有些尴尬，尤其是褚成洲，他偏过头，看了褚璃墨一眼，低声道：“墨儿，你误会了，不是所有的姨娘都是从楼里出来的……楼里……不是个好地方，夫人……以前是秦国公府的小姐，是高门贵女……”

褚成洲有些难以启齿的和褚璃墨解释着，但是眼底也有些无奈，毕竟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话很难启齿。

褚璃墨眨了眨眼睛，看着褚成洲，再次道：“可是，我听别人说了，奔者为妾，夫人以前和父亲，不就是奔来的妾室吗？她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妾室……不都是下贱的人吗？”

此话一出，褚璃墨眼睁睁地看着陈氏躺在褚静姝的臂弯里，往下沉了沉。

这一下，陈氏是真的晕了过去。

褚璃墨看着陈氏，嘴角冷冷地扯了一下。

陈氏的功力还是太浅了一些，在她面前做戏，她倒是要看看，这人能做戏到什么地步。

褚靖淮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神色瞬间冷了下来，陈氏之前是装晕，现在确实是晕了过去，褚靖淮的脸色也忍不住黑了黑。

他看着陈氏，而后偏头瞪着褚璃墨，道：“褚璃墨，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懂，但是你最好不要再继续说这些话了，既然你已经在炎王面前露了面，那就在老宅里，给我好好学学规矩，不要出去丢人现眼！还有你们……”

褚靖淮的眼神扫过围观的一群下人，眸子深深地眯了起来。

“你们……方才的话，若是传出去半个字，你们的脑袋就别要了！”褚靖淮威胁之后，下人的脑袋都低了下来，个个脸色异常，不敢说话。

不过，他们今日可是将褚璃墨对付陈氏的招数看在了眼里，心里忍不住直直感叹，这大小姐真是十分厉害，竟然能将夫人这样的人都给气晕过去。

褚靖淮冷冷地扫了周围的下人一眼，然后直接拂袖而去，今日他几乎是怒火无处发泄，自然是十分难受的。

褚静姝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是见褚靖淮已经那么生气了，自然不敢继续造次，她幽怨愤恨地看了褚璃墨一眼，便和身边的丫鬟一起，扶着陈氏往后院去了。

看那样子，应该是将陈氏扶回房间了。

褚静姝一行人离开之后，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褚璃墨挂在脸上的无辜也消失了。

褚成洲看着褚璃墨脸上的神色变化，便知道褚璃墨方才肯定是故意的。

褚成洲知道，褚璃墨肯定对褚家有着很深的意见，否则也不会如此。

想到这里，褚成洲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向褚璃墨的眼神也透着几分复杂。

“墨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至于之后的事情，回了京城再说。”褚成洲看着褚璃墨，缓缓开口道。

闻言，褚璃墨抬头看了褚成洲一眼，随后淡淡道：“嗯，多谢大哥。”

“墨儿，你是我的亲妹妹，实在是不必这么客气，我看了你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荒凉了，回头我会让人将东边的院子收拾好，你住进去就好了。”褚成洲看着褚璃墨，一脸认真地说道。

褚璃墨看着褚成洲，微微勾了勾唇，随后淡淡道：“多谢大哥。”

褚璃墨对褚成洲的态度，一直都没怎么变化，但是褚成洲却似乎十分受用于褚璃墨的那一声大哥。

听到褚璃墨喊自己大哥，褚成洲嘴角都忍不住挂上了笑意。

“那你快去休息吧。”褚成洲看着褚璃墨说道。

褚璃墨点了点头，而后抬步离开了大厅，她这几日虽然在客栈过得不错，但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房间一些。

另一边，内院房间里，陈氏一脸扭曲地坐在床榻上，她靠在床头，脸色难看至极，褚静姝瞧着这样的陈氏，不由神色微变，她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娘亲，骇人得让人害怕。

褚静姝从丫鬟的手里端过茶水，缓步朝陈氏靠近，走到陈氏的面前之后，陈氏却直接一手将茶水给掀翻了。

茶杯瞬间碎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褚静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大半的距离。

“娘……”褚静姝怯生生地看了陈氏一眼，小声地喊了一句。

陈氏发完脾气之后，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褚静姝，一瞬间，陈氏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直接搂着褚静姝，大哭起来。

“姝儿啊！为娘的命真是好苦啊！”陈氏看着褚静姝，一脸的泪水。

褚静姝抱着陈氏，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开口劝说道：“娘亲，你别哭了，父亲肯定会给我们做主的，褚璃墨这个贱人，肯定是得意不了多久的，娘亲放心！”

陈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冷笑道：“你真的觉得，你爹会给我们做主吗？”

此话一出，褚静姝不由微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之后，才疑惑地看了陈氏一眼，轻声问道：“娘，不会的吧，爹爹平日里，不是很敬重娘亲吗？他肯定不会放任褚璃墨这个贱人对我们做的事的。”褚静姝咬牙切齿般说道。

陈氏苦笑道：“姝儿，你真的觉得，你爹爹不在意褚璃墨这个贱人吗？如果他真的不在意褚璃墨，那他刚才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褚璃墨了，姝儿，你想想，她说的那些话，哪一句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爹爹就装作没听见……”

说到这里，褚静姝的眼底还是有几分不以为意，陈氏见了，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姝儿，你觉得，如果方才说那些话的人是你，你爹爹会不会处罚你？”

闻言，褚静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因为她知道，陈氏所言是事实。

如果说，那些什么楼里的话，是自己说的，褚靖淮肯定是会惩罚自己的。

褚静姝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依旧有些不相信，但是眼底的愁绪也更多了几分。

她看着陈氏，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娘的意思是，爹爹更疼爱褚璃墨？”

褚静姝之所以一点都不相信，是因为如果褚靖淮真的这么在意褚璃墨的话，那不管是这一次代嫁，还是将褚璃墨留在钟城县多年的事情，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褚靖淮根本不在意褚璃墨。

在褚静姝看来，若是褚靖淮真的在意褚璃墨，那就不会将褚璃墨放在钟城县好几年都不管不问的，这次，若不是自己不想嫁给沈君策，那褚靖淮肯定也不会想起褚璃墨的。

褚静姝的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就更多了几分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