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你们下去吧，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秦澈转着轮椅停在了沈绯月的面前，用眼神逼迫他们放开沈绯月。

钱管家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二少，这个女人她想空手套白狼！老爷说了，您若真到了那一天，谁都不准动你的身体，老爷说，他不准你死无全尸，否则他无颜下去面对您的母亲！”

秦澈拧紧了温润的眉宇，语气已然不悦，“我让你们下去，我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

秦澈向来文弱大度，很少与人争辩计较，秦家佣人几乎没听过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过话，都不由得被他吓到了。

钱管家毕竟是下人，她不敢不听主子的话，纵然不甘，只能率领佣人匆匆退下。

秦澈看向跌坐在地的沈绯月，温柔的眸光像极了一泓清潭，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嗓音平柔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神情有些恍惚，她不敢相信，秦澈居然留下了她，她灰暗的心再次充满希望，激动地回答，“沈绯月！我叫沈绯月！”

“沈绯月……”

他念了几遍她的名字，眼底忽而有了笑意，“你知道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吗？”

沈绯月一愣，“我只知道这首诗的第一句，是人间四月芳菲尽。”

今时恰好是四月，这句诗，拿来形容她现在的处境太合适不过，她是尽了芳菲，尽了余华，连生命也快走到了尽头。

秦澈一直默默注视着沈绯月，他眼中流溢着温情，“全诗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是说，诗人白居易原以为大地春归，芳菲落尽，但不期在高山古寺之中，又遇到意想不到的春景，一片始盛的桃花。”

“我说这首诗，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虽处逆境，可你说不准也会遇上一片意想不到的桃林，带你走出如今的困境。”

“我可以叫你绯绯吗？我很喜欢你的名字。”秦澈向她递出温暖的掌心，他脸上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眼中包含着对她的怜惜，他的温润，他的美好，与沈绯月记忆中的少年完美重合。

她仿佛看到了读书时候的贺烬，满目温情地唤着她，绯绯，我的绯绯。

绯绯，你这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能叫你绯绯，记住了吗？

沈绯月心口狠狠一疼，她从未忘记过，所以大家都叫她小绯，绯绯这个昵称，是她留给贺烬的独爱，比偏爱更甚。

可是啊，他都已经有了心爱的家庭，她何须苦苦坚守他早就不在意的称呼呢，他也不可能再温柔彻骨的唤她一声绯绯了。

秦二少如此热心的开导她，若非秦二少此番良言，她还以为那是一首悲凉的诗，没想到，却是叫人向死而生。

她有些感激地望着他，“秦二少喜欢，那便叫我绯绯吧。”

看着顺从地像只猫儿的女人，秦澈微微笑着，“我家后院就有一片盛开的桃花林，陪我去看看？”

沈绯月推着秦澈的轮椅，二人来到秦家的后院，偌大的土地，种植着繁多名贵花草。

右手边，果然有一片盛开的桃林，只是那桃林的小径上，一个男人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