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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畏罪自尽

倚云殿

俪妃枕着垫高的枕头,半卧在拔歩床上,散着一头青丝,面色苍白看着很是憔悴没精神。

免了白婕妤的礼后,便让宫女搬凳子来给白婕妤坐。

“俪妃姐姐流了那么多血,妹妹想起我库房里还有一株补血益气的灵芝,便给姐姐送了来。”说着,白婕妤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小匣子。

景玉连忙上前去接,俪妃的有气无力地扯着苍白的嘴唇,说了一句,“白妹妹有心了。”

受伤流血真的是很伤身,她现在就觉得浑身没劲儿,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一天十二个时辰,睡着的时间多,醒着的时间少,怎么睡也觉得没精神。

宫女将凳子放在了白婕妤身后,白婕妤优雅落座。

“皇上来看过俪妃姐姐了吗?”白婕妤问。

没有,“这两日皇上肯定是很忙的,哪里有空来后宫看本宫。”虽然皇上还没来看过她,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有三日没有处理政事,回来后不但要处理积压的政事,还要处置叛贼,皇上定然是忙得分身乏术。

若是得了空,肯定是会第一时间来看她的。

“可……”白婕妤拧着眉欲言又止。

俪妃眉头一皱,“可什么?”

“没什么,妹妹怕说了让俪妃姐姐不高兴。”白婕妤摆着手一副不说了的样子。

“皇上去冷香宫了?”俪妃苍白的脸十分难看,能让她不开心的,也只有这事儿了。

白婕妤道:“倒没有去冷香宫,但是妹妹来倚云殿的路上,看到皇上陪着冷妃和小皇子在枫树林那儿玩儿呢!远远地瞧着,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可真是叫人羡慕……”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发出了一声的羡慕又自怜的叹息。

本来就很忙的皇上,却在陪着冷妃和小皇子玩儿,没有来看为他挡刀子俪妃。俪妃的这颗心,就像被泡在放了半缸盐的醋缸里一样,又酸又涩,还被泡得生疼,还有几分难堪。

纵使她替皇上挡了刀,身受重伤,可在皇上心里她却还是不如冷妃。

白婕妤那声叹息虽是自怜,但却也是在怜惜她,身为从小就众星捧月的世家贵女,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旁人的怜惜和同情。

“啊……”俪妃抬手按着太阳穴痛呼出声。

“俪妃姐姐怎么了?”白婕妤身子前倾一脸关切地询问。

俪妃拧着眉,下垂的眼睑挡住眼中的厌恶之色,“头痛起来了,本宫要躺会儿。”

这是下逐客令呢!白婕妤起身冲俪妃福了福,“那姐姐好生休养,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俪妃点了点头,白婕妤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看来她刚才说的事,对俪妃的刺激很大呢!大就对了。

白婕妤刚出倚云殿,俪妃按着太阳穴的手,便由爪成拳,苍白的下唇生生被咬出了一丝血色来。

她阴沉着脸,抓着背后枕着的枕头抽出,重重地往床下一掷,枕头砸到了圆桌上的茶具,茶具从桌上掉落,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在殿内伺候的两个宫女,吓得脸色一白,咚咚两声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小心身上的伤。”

一朵红色的梅花,开在了俪妃的肩胛骨处,接着在四周蔓延开来。

“传御医,快传御医,娘娘的伤口裂开了。”景玉连忙冲殿外大喊。

小太监听见后,连忙跑去太医院请御医。

伤口因为大动作被撕裂,很痛,但是却抵不过俪妃心中的酸涩。

凤城寒到底还是没把冷落月的马甲扒下来,因为让她以为他不知道她是阿月似乎更有意思。

他到冷香宫和冷落月还有小猫儿用了晚膳,在小猫儿的挽留下离开冷香宫,去了御书房批奏折。

天伦之乐也不是能白享的,要靠熬夜来还。

翌日,凤城寒正要召三司议事,便收到了战雄和凤城夜在牢中畏罪自尽的消息。

战雄还在天牢的石壁上,留下了谢罪血书,血述了自己的罪过,提得最多的对不起皇上,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唯有以死谢罪。

凤城寒站在满是血腥味儿的死牢中,看着战雄所书谢罪书,这谢罪书乃他咬破手指而写,但一笔一划却十分工整,连笔颤都没有,足见书写之人的强大意志。

看完后,凤城寒看了一眼,被人放在石床上的战雄,他闭着眼,头上有一个大窟窿,那是他在墙上撞出来的,他用撞墙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看完战雄,凤城寒便又去了隔壁。

凤城夜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脖子上缠着他的裤腰带,眼珠子凸出,张着嘴,满脸都透着不甘心。

“你说他是畏罪自尽的?”凤城寒声音冰冷带着嘲讽。

大理寺卿干咽了一口,弯着腰回道:“大理寺的天牢固若金汤,外人进不来,发现凤城夜死的时候,他双手还捏着裤腰带的两端,显然、显然是用裤腰带勒死了自己。仵作也验过了,也只有脖子上那一道致命的勒伤。”

虽然他也觉得以凤城夜的为人,他不像战雄那样,能有魄力自我了结。但是若说凤城夜不是谢罪自尽,那便是这固若金汤的大理寺天牢进了外人,勒死了他。

那便是大理寺失职,内部出了问题,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呵……”凤城寒冷笑出声。

大理寺卿和看守天牢的人,顿时觉得膝盖一软。

凤城夜绝对不是畏罪自尽的,因为他没那个胆子自尽。

凤城寒耳边又响起,他走日离开时,凤城夜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袍哀求他的话,“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求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我们是兄弟啊……”

白天还在向他求饶,晚上又自尽在了牢里,这不是凤城夜能干出来的事。

而杀凤城夜的人是谁?凤城寒隐隐也能猜出来。

他走到石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凤城夜,毫不忌讳地抓着他捏成拳头的手,看着手上的淤青,看着大理寺卿厉声道:“这样你们还敢跟朕说他是畏罪自尽,你们大理寺的人都当朕是傻子吗?”

凤城夜手上的淤青,明显是死前被人用力捏着所致。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大理寺的人见皇上发现了,自知瞒不过去,跪了一地。

“是臣疏忽,轻信了仵作的话,没有仔细查看叛贼尸首。”大理寺卿直接把锅甩到了仵作头上。

也是仵作不在场,不然定要跳起来骂他。

“臣立刻便从大理寺内部开始彻查,定会将大理寺内的内鬼和凶手查出来。”大理寺卿信誓旦旦地道。若是外人进天牢的杀的凤城夜,那大理寺中必定有接应的内鬼。

凤城寒冷冷地盯着他头上的乌沙道:“若是查不出来,你们大理寺的人就都别干了。大不了,朕今年开个恩科。”

若非抄家流放了十多个向凤城夜投诚的官员,朝廷人手不够,他定然现在就罢了大理寺这一干人等的官。明明知道凤城夜非自尽,却为了逃脱责任,想要隐瞒掩盖,欺瞒他,实在可恨。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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