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掉进同一个坑两次
季姨娘没走几步，一块小石子儿，“咻”的一下击中了她的腿窝。
“哎呀！”季姨娘惊叫一声，警惕的向四周观望，可目力所及皆是一切如常，唯有拐角处一小片阴影里，似乎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季姨娘大着胆子，试探道：“谁在那儿？！”
回答她的，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季姨娘此刻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好不容易从地上摸到一根棍子，将自己值钱的物件儿死死护在怀里，这才慢慢朝那片阴影逼近过去。
季姨娘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忽然，她感觉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她扭头望去，发现墙上竟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鬼影，那鬼影正张着血盆大口，并随着她的位置不断移动，仿佛已经盯上了她！
“谁！”季姨娘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是谁在恶作剧？！”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这下子，季姨娘也顾不上去看那阴影里是否藏着人了。此刻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迅速地跑！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她没跑几步，一块儿小石子，又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她的后脑勺。
季姨娘回身望去，却发现周围的墙壁上、地面上，凡是有光之处，到处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鬼影。
季姨娘本就心虚，这会儿更是吓得腿都软了，趔趄了一下瘫坐在地上，求饶道：“好汉饶命，我……我这儿有些钱财，只要能放过我，都……都给你。”
忽然，一道浑厚的男性特有的声音传来：“呵，区区一个妾室，竟敢深夜潜逃！你可知我是谁？”
这声音陌生极了，听年龄，约莫跟方老爷差不多大，声音却并不相同，更多了几分低沉。
季姨娘平日也算得上是深居简出，除了采买，鲜少与府外的男子打交道，一时间根本猜不透对方的身份。
见她沉默，那声音又说道：“怎么，偷了我方家的财产，竟不知道我是谁么？”
“您……您是……方老爷子？”季姨娘有些哆嗦，这方老爷子，不是早就死了么？！
季姨娘曾听家里的老嬷嬷说过，方老爷子算是英年早逝，当年他随货物一起北上，却不幸在途中被劫杀。
在老嬷嬷口中，方老爷子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利索人儿，当年他还在世的时候，甭管是家里还是生意，皆是一片井井有条。
旧时方家窑里曾出过一个叛徒，被方老爷子查出之后，竟活生生割了舌头。还将那舌头喂给了街边的流浪狗，从那以后，方家就再也没有人敢吃里扒外了。
这事儿季姨娘印象很深，每每想起，脑海中就总是闪过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此刻，见自己也招惹上了方老爷子，自然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匍匐在地上，“砰砰砰”的磕着响头，结结巴巴求饶道：“父亲，我……我不敢了，真……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且不说你做的事情已经违法了家规，就算是将你扭送到官府，按当朝律例，起码也得杖刑两百！”对方冷哼一声，“你现在，求个饶就想息事宁人，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那我……”季姨娘把心一横，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的脸上，“父亲，是我该死，我错了，我对不起方家的列祖列宗。”
“接着打，我让你停你再停。”见季姨娘这般诚心，对方的语气里总算是没有了刚才的狠厉。
“父亲说的是，我这就打！”季姨娘一边答应着，一边用足了力道朝自己脸上抽。
四下寂静，唯有她的抽打声格外清晰。不一会儿，季姨娘的脸就已经肿的像个大猪头了。
“行了，就先这样吧，以后记着，莫要再做这些出格的事儿。不然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对方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听上去格外清晰。
“多谢父亲饶我一命，我以后保证安分守己……”季姨娘一边说着，一边连滚带爬的蹿出去老远。
可正当她以为，今晚的危机已过时，身后又传来了“方老爷子”的声音：“你这个包袱，是不是应该交出来？”
季姨娘心口一哆嗦，手下意识收紧，这……
“怎么，不愿意？”那声音里带着怒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这钱，皆是我方家的财产，若是让你自己上交，以你的品性，难保不会偷偷昧下。”
季姨娘紧咬下唇，呵，这老头子难缠，她确实……有这个想法。
那这也不能怪她啊，方家总共就只有五千两的外债，先前都已经筹到一多半了，她把剩下的窟窿填上便是，又何苦要全数上缴呢？
再说了，她这也是为了将来考虑，做生意，讲究的不就是细水长流么？
留下一些应急的钱，以防将来的不时之需又有什么错？
可是……季姨娘虽然爱钱，可她也怕死啊~
眼看着那些鬼影又朝她逼近过来，她一咬牙，把包袱往地上一扔：“父亲，东西都在这儿了，求您看在我是初犯的份儿上饶我一命！”
“算你识相，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会将这钱财想办法托付给成儿，帮他度过眼下的难关，也会让他好好体恤你的。”说完，对方笑了一下，“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嘛！”
“谢谢父亲，那雨浓就回去了……”见对方不再回话，季姨娘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儿跑回了方家。
等她走后，小桃子从旁边不知道是谁家的墙头上一跃而下，捡起地上的包袱，唇边绽出了一抹笑意：啧啧，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要小桃子说呢，季姨娘也是真的蠢，明明早就知道她会口技，竟然又在这上面栽了一次。
而且，她不过是用几片树叶，随手撕了些形状，用月光那么一照，影子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这种把戏，不是小孩子玩儿剩下的么，季姨娘竟然也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