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想反驳,却无从反驳

不过，小桃子虽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可方璟棠却当了真。

第二天一早，伤势还未痊愈的她，带上几个贴心的丫鬟便出了门。至于这目的地嘛，自然是方家的铺子。

上次题字的盛景，方璟棠至今印象深刻。昨儿个夜里她仔细盘算过了，就算赚得少些，一次一千两总归是有的。

那聘礼再多能多到哪里去，若是三天赚不够，那她便题五天，五天赚不够，那便题半月，半月赚不够，那便题半年。

就算是让她在这儿题上一整年的字，方璟棠觉得，那也比嫁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强～

福贵一大早看到方璟棠的时候，差点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璟棠小姐，您过来是要……”

“你叫什么来着？”方璟棠上下打量了福贵一通，还不等他答话，又道，“算了，不重要，你帮我把案几搬到外面去，再搬一张椅子，就跟上次题字的时候一样布置，记得多挂几幅我的字画。”

“这……”福贵挠挠头，“老爷没吩咐啊……”

“就这么点儿小事儿，我说了难道还不算么？”方璟棠白了福贵一眼，“而且，我这也是帮铺子里赚钱，有什么问题？”

福贵想了一会儿，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答应了一声以后，和账房先生一起，帮方璟棠把需要的东西摆了出去，甚至还替她在街上吆喝了起来。

不过，同样的配方，却没有换来同样的成功。

方璟棠在那儿端坐了小半个时辰，除了有一个人买了只小香炉以外，便再也没人上前了。方璟棠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渐渐变得迷惑不解了起来。

她想不通，明明什么都一样，而且她今天还特意精心妆点了一番，甚至比上次更惹眼了，这生意怎么还变差了呢？

可方璟棠片刻都不敢松懈，这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容易赚钱的法子了。至于其他的，她更做不到。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街上的行人总算是稍微多了一些。方璟棠调整心态，扬起微笑，希望能多招揽一些客人。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就是没有客人上门！

有秋桃她们几个丫鬟看着，方璟棠渐渐也开始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她提笔，低头准备先写几首诗。

可才刚写了两句，面前的宣纸上，便出现了一片阴影。

方璟棠心中一喜，这是……又有客人了？！

她忙不迭抬起头，可对上的，却是方老爷铁青的脸。

“你在这儿做什么？”方老爷怒目圆瞪，扬手就将案几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扫了下去。

方璟棠怕极了，一个劲儿的吞咽口水。可她不敢认怂，因为那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定了定心神，方璟棠抬起头来，挺直了腰杆儿说道：“昨天不是说了么，我要凭自己的本事赚够聘礼钱。”

“你自己的本事？”方老爷冷哼，“你打着方家的旗号、卖着方家的瓷器、用着方家的地方，连题字的办法，都是当初受小桃子启发，你有什么脸面说是凭自己的本事？”

被戳了痛处的方璟棠，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她很想反驳，却无从反驳。

因为方老爷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方璟棠，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似乎，是她的自尊。

方璟棠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离开了方家，她真的什么都不是。甚至，可能还不如小桃子。起码，小桃子还能靠顶碗卖艺来养活自己。

“福贵！”方老爷朝铺子里喊着，“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收了，以后方璟棠不得干涉铺子经营的事！”

“欸！”福贵答应着，忙不迭把方璟棠的那些东西，全都又收回了铺子里。

“老爷，小姐她一时糊涂，您就原谅她吧。”眼看方璟棠在旁边哭成了泪人，秋桃赶紧上前替她求情。

“一时糊涂？”方老爷冷笑，“她糊涂好些日子了吧，自打见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一天天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方老爷走到方璟棠面前，厉声叱道：“你要是还想当我方业成的女儿，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好好筹划自己的婚事。不然的话，爱去哪去哪，别让我再看见你！”

“走就走，我……”方璟棠话还没说完，秋桃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姐，您就别惹老爷生气了。”秋桃苦口婆心地劝着，“离开了方家，你能去哪儿啊，你吃不了苦的，还是跟老爷低个头吧。”

方璟棠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就知道哭。到底是自己以前的掌上明珠，方老爷瞧她哭久了，身上又还带着伤，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无奈地摆摆手，跟秋桃嘱咐道：“送她回家吧，别站在这儿吹风了，万一受了凉，少不了还得看大夫。”

“是，老爷，我们这就带小姐回去！”秋桃点头答应着，忙不迭唤了车夫过来，几个丫鬟轻轻推着方璟棠，总算是将她哄上了车。

坐在马车上，方璟棠的眼泪，也是一刻都没断过。她心里无助极了，甚至对于当初自己帮着家人欺瞒小桃子，骗小桃子嫁给赵家冲喜，也充满了悔恨。

方璟棠心想，若是当初自己跟小桃子站在一头，帮她躲过了那件事。或许现在，小桃子也能愿意施以援手，而不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小桃子的本事那么大，如果愿意帮忙，肯定就能想出办法来！对，眼下能求助的，只有小桃子了！

“车夫，走快一些！”方璟棠忍不住催促着，她已经决定好了，她要去找小桃子道歉。

小桃子若是喜欢钱，那她将自己剩下的家当全都给她，什么衣服、珠宝、玉器、头面首饰，只要是值钱的，通通都给小桃子。

只要她愿意帮忙，不管提什么条件，方璟棠都愿意答应。

秋桃见方璟棠振作起来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呼，小姐，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其实嫁给姚公子也不算什么坏事，以后你可就要当官夫人了呢！”

“官夫人？”方璟棠冷笑，“我可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