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丑得历久弥新

见小桃子坚持，月瑶自知说不过她，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之前慕鸿扔进院子里的三套衣服，展开都摆在了小桃子的面前。

这该说不说的，之前月瑶第一次看到这三套衣裳的时候，还觉得挺丑的。

时隔几日，现在再看，发现更丑了！

没办法，有些东西，就是可以做到不仅丑，而且可以丑得历久弥新。

让人每次看，都能发现新的丑点。

月瑶叹了口气，无奈地向小桃子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要穿这种东西去参加春日宴？”

“我……”小桃子瞅着这三套衣服，同样也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她知道，穿这样的衣裳出去见人，肯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没办法，为了找师父，做出这样的牺牲很难吗？

说实话，小桃子觉得，即便是有如此远大的目标，那也依然挺难的。

不过，她必须迎难而上！

在纠结了许久之后，小桃子最终艰难地选择了那套屎黄色的鸡笼裙。倒不是因为它比其他两套更好看，主要是其他两套丑得实在是太过招摇了。

小桃子很担心自己如果穿上另外两套，很可能连方府的门都出不去，就更别提春日宴了～

选好了衣裳之后，小桃子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要准备了，便拉上月瑶，来铺子里找福贵报喜。

虽说方家现在式微，铺子里统共就还剩下了一个伙计和一个账房先生。但小桃子不仅不气馁，还觉得账房先生跟福贵两个人对方家忠心耿耿，以后准备重用他们呢！

因为得了掌印，小桃子心情不错，她特意没坐马车，拉着月瑶边走边逛，别提多开心了。

当然，此时的方璟棠也没闲着。其实刚才她离开松鹤堂以后，压根儿就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来到了天泰亨。

要说方璟棠不心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方璟棠现在走投无路，实在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便只好来找尤掌柜要个说法了～

凭什么，好端端地一张房契交在尤掌柜手里，他说要留下核验，方璟棠出于对天泰亨的信任，二话没说也就答应了。

如今倒好，钱也没借给她，房契倒还归还给方家了。想想自己当时为了偷房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如今全都打了水漂，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尤掌柜很容易就猜到了方璟棠的意图，他特意晾了方璟棠足足得有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姗姗来迟地推开了茶室的门。

见他进来，方璟棠“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责问道：“尤掌柜，我昨天交给你的房契呢？！”

尤掌柜装傻：“姑娘，什么房契？我怎么听不懂？”

方璟棠冷哼一声：“你少装傻，就是我昨天交给你的，方府的房契！”

尤掌柜倒也是没想到，这方璟棠竟然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他笑呵呵地看着方璟棠，慢条斯理道：“小姑娘，瞧你这话说得，这方府的房契，当然是在方家啊！”

方璟棠看明白了，这尤掌柜就跟块滚刀肉似的，半点儿把柄都不落。

当然，方璟棠自己也懊悔，这昨天留下房契的时候，怎么就没多长个心眼儿，让他们写个字据呢！

现在倒好，口说无凭，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方璟棠觉得自己吃了亏，指着尤掌柜的鼻子骂道：“你们天泰亨这就是店大欺客！”

这句话，终于把尤掌柜给惹恼了。

他收了笑容，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方璟棠一通：“小姑娘，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你那房契本就来路不正，难不成还指望我们天泰亨给你当帮凶不成？”

闻言，方璟棠咬唇，一时乱了阵脚。对于身份暴露这事儿，她确实没多少心理准备。

“我们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是你拿了方家的房契过来做抵押，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你还想继续胡搅蛮缠，大不了我们就向官府说明情况。可若是到了那步田地，你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可就只能去牢里过喽～”尤掌柜的女儿，跟方璟棠年龄相仿，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方璟棠出此下策，尤掌柜多少也能猜到，这姑娘八成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但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难处？

难道自己遇到点儿困难，就可以拉上别人垫背？

听尤掌柜这么说，方璟棠都吓傻了。她确实聪明睿智，但从前，她过得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哪里经过见过这么复杂的事情？

如今想想也是后怕不已，特别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下狱。那王家夫妇过得饥一顿饱一顿，如果碰上这种事儿，哪里会想办法救她？

方家就更不必提了，他们之所以留着方璟棠，无非是觉得她这颗棋子多少还能派上点用场。若是没了用处，只能添麻烦，想必也会立马划清界限。

这种背后空无一人的感觉，让方璟棠甚至有些不寒而栗。在这一刻，她竟有些羡慕小桃子。毕竟，哪怕是小桃子最穷的时候，霍家也是肯豁出命去保护她的……

见方璟棠脸色惨白，尤掌柜倒也是有些不落忍的，赶紧催促着：“趁着现在还没什么人看见你出入我们天泰亨，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的话，如果将来真的追查到你头上，对你可没有半点好处。”

没能达到目的的方璟棠，虽然心里无比憋屈。但她更怕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被揭发，于是，她起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天泰亨。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刺眼的阳光洒在方璟棠的脸上，她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她接受不了，自己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生，在小桃子回府以后的短短几十天里，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璟棠是个心气儿高的，对于未来，原本她有着非常多的憧憬和构想。但如今，能还算体面地活下去，就已经是她最后的奢望了。

回方府的路上，方璟棠经过铺子。在门口擦货架的月瑶，一下子就发现了她。

“小桃子，你快过来看！”月瑶朝着正在跟账房先生盘账的小桃子招招手，“你看，那个人是方璟棠么？”

“你看错了吧？”小桃子下意识地否认月瑶，那中午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着方璟棠整个人连坐都坐不住，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丁点儿血色，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都那样了，不回床上好好躺着，难道还出门了？

“就是她！你快过来看啊！”月瑶的语气斩钉截铁。

这回，小桃子终于重视起来了，快步走到门口，扒在门框上，悄悄探出去一个脑袋。

方璟棠走得急慢，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恍惚的。小桃子瞧着那张熟悉的脸，顿时也有点儿懵了，喃喃道：“咦，还真的是她？”

因为方璟棠异常的举动，小桃子觉得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隐隐约约的，她感觉房契的事情，可能真的跟方璟棠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