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做生意之前先做人

听着小桃子的话，冷月熙有些受宠若惊：“你……你不嫌弃我是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如何？名门贵女又如何？我结交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身份。”小桃子笑得眉眼弯弯，“而且真要是论起来，那别人还说我只是杂耍班子里顶碗的呢！”

冷月熙心里一暖，一把握住小桃子的手：“从我们冷家出事以后，你还是第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呢～”

听她这么说，慕鸿挑眉问道：“那你今天岂不是幸运？一下子收获了两个朋友？”

冷月熙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愿意跟你做朋友。”慕鸿朝着冷月熙拱了拱手，“之前对冷姑娘多有误会，还望你别放在心上。以后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天泰亨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慕公子，难道你也……”冷月熙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小桃子不拘小节，她勉强还能理解。

毕竟小桃子从小就在杂耍班子里长大，想法离经叛道一些也很正常。

但慕鸿，那可是城中首屈一指的贵公子啊，接受的全是最正统的教育。按理说，青楼女子这样下九流的人，是万万不能去结交的。

“做生意之前先做人，我交朋友从不论高低贵贱，只看品性。冷姑娘出淤泥而不染，当属我辈楷模，我敬仰都来不及呢！”慕鸿勾了勾唇角，“而且，冷姑娘诗名在外，我早就想讨教一二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在这花船之上不醉不归可好？”冷月熙的仰慕者虽多，可能像慕鸿和小桃子这般，跟她以朋友相待的却没有。

冷月熙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大家遇上了还能相谈甚欢，便是天大的缘分。他们这艘花船上有厨子，酒和菜随时都能预备，倒也方便。

小桃子跟慕鸿反正也没什么事，便一口答应下来。等饭菜预备好了的时候，姚策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四个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一直喝到月上柳梢头，这才依依不舍地互相告了别。

慕鸿的酒量稍好一些，此时还算清醒，张罗着乔民赶着马车先跑了一趟方府。

方老爷起先闻到小桃子身上那冲天得酒味儿，眉头一皱就打算骂人。可一看到她旁边的慕鸿，脸色顿时又和善了起来：“哎呀鸿儿啊，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在白沙湖遇上了两个朋友，一时兴起就多喝了几杯。”慕鸿一边说着，一边从乔民手里拿过小桃子的木盒递了上去，“对了岳父大人，这是窑场昨天刚出炉的瓷器，小桃子特意从铺子里带回来的，想让您也过过眼。”

“什么？窑场这么快就已经有新瓷器烧出来了？”方老爷觉得有些意外，毕竟，此事若是让他处理，起码得再有月余才能有成果。

啧啧，他这个宝贝女儿呦，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慕鸿点了点头：“没错，而且这几样物件儿，可都是小桃子吩咐邢窑头精心设计的新样式呢～”

“还是新样式？”方老爷更惊奇了。

原先他还寻思着，等把慕鸿送走了再看。可如今，他已经忍不住了。

在小厮的协助下，方老爷将最上面一只木盒打开。才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便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最先看到的，是邓义设计的那只粉青釉祥云图案镂空六方套瓶。方老爷都不怕慕鸿笑话，他打小就在瓷器行当里，可活了都四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精美的物件儿。

釉色青绿淡雅，釉面光泽柔和，器型端庄流畅中又不失典雅大气，当然最妙的还是这镂空的工艺，说是鬼斧神工都不为过。

之前方老爷瞧不上粉青釉，便是受了李家的影响，觉得没有传统的青釉看起来高贵。但这回小桃子带回来的六方套瓶，不仅器型上保留了方家瓷器原有的特点，在釉色和釉面处理上，也比李家高明了不少。完全可以说是集两家之所长，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

看着看着，方老爷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毕竟……他好歹也算是慕鸿的长辈，总不能当着小辈的面失态不是？

等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方老爷又继续打开了剩下的几只木盒。好家伙，原本他还以为那个六方套瓶就已经是巅峰了，却不料件件都是巧夺天工。

这种成色的东西，方老爷觉得任谁看了，也能知道一定会大卖。

“快，把小桃子房中的丫鬟都给我叫来！”原先对于小桃子醉酒还有些不悦的方老爷，如今可再也不敢说小桃子半个“不”字儿了。

好家伙，这哪是他的亲闺女啊，这分明就是方家的救世主和财神爷啊！

月瑶她们得了消息以后，很快就赶到了前厅。见已经有人可以妥善照顾小桃子了，慕鸿这才起身准备告辞：“岳父大人，时候不早了，小婿不便多留，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鸿儿啊，以后有时间就多来家里坐坐。”方老爷笑眯眯的点头应着，起身送慕鸿出去。

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附在慕鸿耳边小声嘀咕道：“对了，还有提亲的事情，你倒是催着点儿啊！”

“这……”慕鸿也没想到，方老爷竟然这么直接。

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他点点头：“知道了岳父大人，我会尽快去办的。”

“欸，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方老爷心满意足地捋了捋胡子，啧啧，眼下方家起死回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若是在这节骨眼儿上，小桃子跟慕鸿能顺利定亲，那方家不就是双喜临门了么～

那场面，方老爷光是想想就觉得畅快！

等送走了慕鸿，方老爷去前厅，亲自抱上那几个木盒子，然后快步朝松鹤堂走去。

这时候，方老太太早就睡下了，得了丫鬟通报之后，又颤颤巍巍、满心不悦地从榻上起来。刚一开门，便没好气地朝着方老爷训斥道：“真是越大越没规矩，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明天一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