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献祭河东村

“拆解献祭？”我不禁一惊。

拆解不就是分尸么？

献祭本就够狠的了，还要将人分尸以后再献祭，这河东村民风竟然如此彪悍吗？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村子，村民也大都质朴寻常，怎么会做出如此狠绝之事呢？

回想起先前在河东村的种种，我愈发感到疑惑。

“你怎么就肯定王半仙是被分尸献祭了呢，你不是没进村子，没看见刘建明的尸体吗？”我问刘建明。

“我是没看见，是老赵找来的那个伙计看见的，不信你去问他，他就跟老赵在斜对过儿的房间睡觉呢！”刘建明说着，抬起手来，随手往门口一指。

“伙计？这回来河东村，除了司机老赵和胡刚，你还带了另外的伙计？”我有些纳闷儿，来的时候车上总共就五个人，五个人坐满一辆车，除了我和郝不灵，也就只有刘建明和老赵、胡刚三人，并没有刘建明口中的伙计，

“不是跟我们一路来的，是我让司机老赵提前安排好的，一直就在河东村附近等着，就等着咱进村儿的时候，他去把王半仙的尸体背出来。老赵说那小子手脚麻利，在关东老家的时候，就是专门干背尸活儿的。”

“这么说，是那伙计亲眼看见王半仙被分尸了？”六叔看了一眼刘建明。

“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么，他之前就认识王半仙吗？”六叔又问。

“这个……这个我没问，老赵就说他是打关东来的，好像也才来双街镇没多少日子。”

“是啊，才来没多少日子，也就是极有可能没见过王半仙，没见过王半仙，又怎么认得出他的尸体呢？”

“这，没准儿他认识呢，不然他也不能接这活儿啊。对了，他还要了我不少钱呢，张嘴就要四十，一分都不便宜。就这个钱，都赶上老赵一个月工资了。”

“四十块钱？那你也挺下本儿啊，你跟王半仙到底是什么交情，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地要给他收尸呢？”

“这事儿……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我可是欠着王半仙不少的人情呢！”

“欠他人情？”六叔蹙眉，“他一个算命的，拿钱算命，算完走人，能让你欠下什么人情？”

“不不不，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王半仙可是救过我的命啊！”刘建明一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事儿还得从七年前说起，我就是从那年开始认识的王半仙……”

“七年前，就是你去河东村拆土地庙那年？”我问。

“是，就是那一年，所有倒霉事儿都是从那年开始的。”刘建明长叹一声。

刘建明告诉我们，七年前，县里头放出来要修建县公路的消息，当时不少人都盯上了公路占地拆迁的这块肥差。刘建明也不例外，他托遍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最后关头搭上了占地拆迁的末班车。

可惜刘建明当时来得太晚了，其他地方的拆迁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已经都让人占好了，唯独就剩下一个百十户人家的河东村，扔在最后没人要。而且拆迁工作的负责人还特意提醒他，河东村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虽说村子小，可是歹人多，路子邪，拆迁难度不亚于那些三五百户的大村。中间人也劝刘建明，既然如此，不如再等下次机会，等什么时候县公路二次修整，再来掺和一脚也不迟。

可刘建明哪听得进去这些话，在他看来，苍蝇再小也是块肉。他琢磨着自己好不容易搭上了占地拆迁的关系，先前光是请客送礼就花出去大把的票子，这会儿如果再两手空空地回去，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于是，刘建明不顾旁人的反对，就硬着头皮接了河东村拆迁的活儿。

初次拆迁，生怕完不成任务，所以刘建明在拆迁过程中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地加快拆迁进度，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后面拆毁土地庙的事件发生。

可刘建明也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发现自己因拆土地庙遭了报应以后，他特意找来了王半仙帮他度过此劫。而在事情之初，王半仙给他出的注意也并非新建一座土地庙，而是在原有土地庙的基础上，用拆毁的砖瓦修复完善。按照王半仙的说法，这叫祸由此生，亦由此尽。

于是，刘建明便带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地二次进村，准备修复土地庙。然而，被惹恼的河东村民哪里还由得他再动土地庙，上百名村民聚集在废墟前以死相逼，愣是把刘建明生生堵了回去。

刘建明无功而返，只好找到王半仙，让王半仙给他再想别的办法。但王半仙告诉他，要想双腿康复，无论如何都得修复旧庙，不然不光是双腿要废，就连他刘建明的小命也难保。刘建明无奈，只好照办，只是这一次他聪明了一点儿，拉上了王半仙，找了个夜半三更的时候偷偷进村，准备趁村民不备，连夜修好土地庙。同时，为了行事顺利，他还特意让王半仙给他选了个黄道吉日，又在家焚香拜了三天，这才带着人手，趁夜摸进河东村。

那天是农历九月二十三，立冬。白天下了一天的雪，雪势不大，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到入夜的时候突然雪停，没多久便升起一轮明月，月光透亮，把四周的一切照得明明白白。已经被拆毁的河东村，周遭都是破砖烂瓦，村民早都去了隔壁村子安置，连牲畜、家禽也都赶到了旁处圈养。偌大的村子不见半个人影，没有半点声响，看上去倒比荒郊野地更冷寂三分。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进了村，王半仙在前领头，刘建明架着拐紧随其后，两边是他带来的几个瓦匠、木匠，都是他从工程队里挑出来的干活儿好手。

到了拆毁的土地庙前，王半仙率先在土地庙前焚香跪拜，取火烧纸说明了缘由，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香头，确认烧出了天地香，得了神明应允，这才命人动手开工。

开工首先要清理出废墟上的破砖烂瓦，留下好的续用，破的则埋底做基。可万没想到，就在给土地庙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乱子。

当时挖地基的是刘建明带来的两个泥瓦匠，一老一少师徒俩。老师傅名叫周德隆，年近六十，是县城一带出了名的大瓦匠。小徒弟名叫齐江，不到二十的年纪，但长得机灵，脑子活泛，年纪轻轻便也学成了一身本事。这师徒二人干活十分麻利，配合也相当默契，师傅老周方地，徒弟齐江挖土，没多一会儿便挖好了土地庙的基坑，刚好是六尺六寸长，三尺三寸宽。

师徒二人完工后叫了王半仙验看，王半仙掐指盘算一番，突然算得基坑深度不符，便让师徒俩继续下挖三寸。

而正是这下挖的三寸，挖出了一具无头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