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狗仗人势
鸡飞狗跳了一个早上,一直到九点钟才有了个结果。最终还是六叔出钱,帮袁大力摆平了此事。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找了老板娘做见证,双方立下字据再无瓜葛,这才彻底了结了此事。
一开始我不懂六叔的用意,不明白他为何非得把老板娘找来做见证。
直到去河东村的路上,六叔才告诉我,这仙人跳的局就是老板娘设下的,不然那姑娘和小白脸不会来得那么凑巧,更不会走得那么容易。
异客他乡莫贪嘴,便宜好事藏杀机。
这是六叔对我的告诫。
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了河东村,车子才进村口就被村里人拦了下来。
林全赶过来告诉我们,乡里派了人来,在土窑那边儿调查死尸失踪的事儿,村长黄富生和孙老爷子正在配合调查员问话,不让旁人靠近。
“什么时候过来的?查出什么结果了吗?”我问林全。
“那咋查呀,王半仙的尸首直接丢了,后来这个死尸又烧净了,根本就无从查起。这都一上午了,我看那两个调查员一直摇头呢,要不是表舅和老爷子缠着他们,他们早就想走了。”林全说。
“我看乡里来的那俩人没什么本事,连那地上的虫子都不认识,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到底也没说出来那虫子的来历,比着咱道爷可差远了。”一旁的小六子说着话凑了过来,拱手作揖,冲六叔笑了笑。
“可不是嘛,要解决这些妖魔邪祟的东西,还得靠咱道爷,要真指着那两个酒囊饭袋,那咱河东村可就要倒大霉了……”顺子跟着点了点头。
“你咋还看不上那俩调查员呢,我看你刚才跟他们说话说得挺好的,不还一直笑呢嘛!”
“笑?我那是笑么,我那是哭笑不得。刚才那胖子还把我和山子叫过去问话,愣说是我俩在土窑里玩火把尸体烧了,要不是村长一直保着,估计这会儿就抓了我俩了事了。”顺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看那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肥头大耳的,说话还恬着个脸,就跟谁欠他三十块钱似的,老祖儿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带搭不理的。明明没有什么本事,偏偏还要摆个臭架子,看着就欠打。”山子闷声附和道。
“你们仨少说两句吧,再怎么说也是乡里派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咱总不能驳了乡里的面子吧!再说了,胖的那个不太着调,不还有那个年轻的韩秘书嘛,我看那个韩秘书就挺实在的。”林全冲三人摆了摆手。
“再实在他也就是个秘书啊,他又说了不算,最后不还是得听那个苟主任的嘛!我说的没错吧,那个胖子是姓苟吧?”顺子看着林全。
“不管怎么说,老祖儿交代了,要对苟主任客客气气的。这些话咱也就在这儿说说,一会儿当着苟主任的面儿,你们可别露出来。”林全好心劝道。
“苟主任?还真姓苟啊!你听他这个姓吧,一听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要说对人客气咱还知道个礼数,这对狗客气得咋办呢,咱也听不懂狗叫啊?”小六子一边说着一边比划,引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冲狗客气那得扔骨头,要不咱去捡几块骨头喂喂他得了!”顺子冷笑。
就这么着,你一言我一语,一帮人把乡里派来的调查员从里到外埋汰了个遍,笑声此起彼伏,肆无忌惮,最终终于把那调查员和黄富生等人引了过来。
打头儿的是乡里派来的调查员苟主任,和小六子他们描述的一样,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挺着个怀胎十月的肚子,一步三晃,歪扭着腰,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乡亲们在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事让我们也知道知道。我们这平常都是在办公室里忙公务的人,已经很少有机会体会你们这些普通乡民的乐趣了,实在是可惜呀!”苟主任乐呵呵地对林全问道。
“没什么,乡亲们是看几位道爷来了,正高兴呢!”林全急忙遮掩道。
“道爷?”苟主任捏着嗓子哼了一声儿,不知是不是没控制好力度,竟发出了的自宫之后的动静儿。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是不是《聊斋》听多了,以为是个穿道袍的都能捉鬼降妖啊?一帮江湖骗子罢了,什么道爷不道爷的,我看这几个小伙子也就二三十岁吧,这是从哪儿论的爷呀?”
苟主任说着,突然抬起手来,指到我眼前,“还有你,看着也就十六七岁吧,怎么不好好念书干起这个勾当了,你爹你娘好容易把你养大,就是让你坑蒙拐骗的吗?赶紧脱了道袍滚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说你呐,赶紧的!”苟主任咬牙切齿地骂道。
“赶紧什么呀,我刚被狗咬了,这会儿还走不了路呢!”我和苟主任对视,摸出银针藏在指缝间。
“哪有狗?被什么狗咬了走不了路?你小子别在这跟我耍花样儿,小心我把你带回乡里关起来,到时候让你想走都走不成……快滚吧,别等我动手!”苟主任说着,迈步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我正要出手下针,不了六叔快我一步,直接把苟主任的脏手拧到了背后。
“拿开你的脏爪子,我陆千风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啊……你大胆……”苟主任大喊一声。
六叔全然不闻,反倒加重了手上的气力。
“疼疼疼……放开,快放开……”胖子疼出了眼泪。
“你慢点儿喊,他耳朵不好,听不太懂狗叫。”郝不灵斜了一眼疼到流泪的胖子。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放开吧……”胖子强忍着疼痛,咬牙告饶。
但六叔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架势像是要对我说点儿什么,可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就那么一直拧着胖子的胳膊,势要拧断一般。
眼看那胖子已经疼到翻白眼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冲六叔深施一礼。
“道爷,红花楼里开红花,天门山上天门霞,三分天下茶一盏,各论各道是一家。小弟韩斌斗胆,想让道爷卖个薄面,放过苟主任。”
“噢,原来道友是自家人啊!”六叔看了一眼韩斌,徐然松手,将胖子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