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傻子报信
“咚咚……咚……”
“咚咚……咚……”
两长一短的敲门声，在死寂般的房间里回荡。
“找谁呀？”我对着门外问了一句。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继续，但门外人却没应声。
“主人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见门外人没回应，我有心打发他离开。
可万没想到，门外人嘴上不吱声，可敲门声却在继续。
“这是什么毛病，是个傻子不成？”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本打算不再理会，不曾想谷婆婆却走了过来，拦住了我。
“去把门打开吧，大正月的，登门就是客，兴许是林全家的远亲呢！”谷婆婆冲我使了个眼色。
毕竟是在林全家，我也不好自主自是，就依谷婆婆所言开了门。
万没想到，门外站的竟是阿宁。她还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只是衣服清洗过了，比先前干净了许多，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儿。
“阿宁，还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来这儿，是来找我的吗？”我俯下身子，看着阿宁。之前听郝不灵说起碰见阿宁的经过我还有些将信将疑，毕竟一条寻常的黄手帕也说明不身份，可没想到，竟然还真是阿宁。
阿宁愣了愣，看我的眼神有些陌生。
“你不认识我了，咱前几天才见过面的，就在沐仙寨，是我救了你的，你忘了？我叫陆直，当时是跟我爹一起救的你。”我紧着解释。
提到我爹，阿宁突然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是，一脸茫然，似乎是失忆了一样，对我十分冷漠。
“这手帕你总该记得吧，这是你塞进我口袋里的。”我急忙从口袋里扯出黄手帕给阿宁看。
“对了，还有脖子，你还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呢，这牙印儿现在还没消下去，你看……”我侧过头来，把脖子上的月牙咬痕指给阿宁。
“别碰她，你滚开！”就在我往前靠近阿宁的时候，一个身穿破布褂子的青年冲了进来，直接把我推到了一边。
“混蛋，你是谁呀！”我回过身来，作势便要上前，不了阿宁突然挡在青年身前，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像是看着仇敌一般。
看着她如此戒备的样子，我不禁有些伤心。虽说认识不久，也不过就相处了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但我总是觉得她莫名的亲切，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般。可没想到，她对我竟然如此陌生，甚至带着十足的敌意。
“你这是怎么了，你真不认识我了？”我轻声问了句，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但还是心存侥幸。
“你是哪来的混蛋，阿宁为什么要认识你！”一旁的青年将阿宁护在身后，直愣愣地盯着我，那架势，像是要吃人一般。可他腮帮子又总是鼓胀着，透着几分傻气。
难怪村里人都说云晖傻乎乎的，看来确实不假。
“云晖，不可无理，这位是太虚观的陆道长，是来给村子里帮忙的，不是坏人。”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谷婆婆突然开了腔，徐步走上近前。
“管他做什么的，不能抢我阿宁，再敢上前一步，我跟他拼命！”云晖憋红了双眼。
“好了，你冷静点儿，他不会抢你的阿宁的，小道长就是认错了人，没有旁的意思。说正事吧，你这急匆匆的，是来找林全的么，他可不在家，已经出门了。”谷婆婆转移了话题。
“不，不是林全，我就是来找你的。”云晖愣愣地盯着谷婆婆。
“找我？你找我有事吗？”
“跑，快跑，他们要抓你。”
“抓我？谁要抓我，是村里人？”
“村里的，村里的好多人，还有乡里来的，乡里来的那个白胖子，他们要抓你，说你杀了人了！”云晖说话有点儿语无伦次，好在关键内容都交待得清清楚楚，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蠢笨。
“我杀了人？你这听谁说的？”谷婆婆眉心紧蹙。
“林全，林全说的，害人的就是你。你快跑吧，不然他们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不可能，林全怎么会说出这话呢，他不是那糊涂人，不会这么草率的……你听准确了？这都是林全说的？”谷婆婆又问。
“是他，就是他说要抓你的，还有黄富生和乡里的胖子，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余晖愣生生地点着头，神色急切，一旁的阿宁也紧皱着额头，嘴唇紧紧抿着。
“看来他说得是真的，他们肯定是找到那些有毒的鳞角仙了，你还是先走吧，不然一会儿被他们抓到，那可就说不清了。”见此情状，我上前催促道。
“那好，老婆子就先走了，你好好照看刘家这小子，有什么事就去千亩林找我，顺着皇帝草就能找到我家。”谷婆婆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您快走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去找您的。”我搀着谷婆婆走到门口，不曾想才打开门，门外已然站满了人，打头的便是黄富生和苟安，两人一左一右，正一脸阴沉地盯着谷婆婆。两人身后是林全和顺子等村里人，唯独不见六叔和郝不灵他们。
“谷婆，这是要去哪儿啊，既然都回村儿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您好歹是长辈，我咋也得给你摆一桌才是。”黄富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你会有好心请我吃饭么，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怕是没安好心吧！”谷婆婆冷眼瞪着黄富生，轻笑一声。
“这话说的，咱哪敢对您放肆啊，就凭你谷婆豢养的那一池子毒虫，你不害咱，咱就算是烧高香了，哪还敢对您起什么坏心思。”
“别说笑了，你黄老五咋也是一村之长，孙四平都让你压了一头，你还会怕我一个老婆子？”
“杀人不用刀，谁看着都得怕。您老人家手段高明，这些年害了这么多人，哪个看了能不怕。要不是这回有太虚观的几位道爷帮忙，谁能想到，村里接二连三的死人，竟然都是你用毒虫害的。”
“想不到就对了，老婆子根本就没养过毒虫。”
“没养过？谷婆，你养虫子这是全村儿人都知道的事儿，都这会儿了，你还不承认，真当咱都是傻子嘛！”黄富生瞪了瞪眼。
“我说没养过就是没养过，我老婆子养了一辈子虫子不假，可那些都是药虫，不是什么毒虫。怎么着，你还要冤枉我不成？把我冤枉死，你有什么好处吗？”谷婆婆上前一步，逼到黄富生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富生，似是要把人看透了一般。
黄富生有些心虚，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身后人也都跟着顺势闪开，竟有点儿要让路的意思。
苟安见状，当即怒喝一声，“好一个老刁妇，人赃俱获，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对着村长都敢大呼小叫，你当这乡里头是没有王法了嘛，任你一个老婆子谋财害命，也不治你？”
“你是谁？你是乡里的哪根葱啊，咋不报个名号就在这儿乱吠呢，是年纪太小，还没取名儿吗？”谷婆婆稍稍侧身，一记眼刀扎在苟安眸子间。
苟安一怔，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大概是没料到谷婆婆会对他发难，一时间竟有点儿理屈词穷了。
幸亏一旁的黄富生回过神来，稍转身子，挡在了苟安身前。
“这是乡里的苟主任，是乡里指派来调查咱河东村的，谷婆，你可别坏了规矩！”黄富生色厉内荏，强做出一副霸蛮架势。
“规矩，老婆子坏了哪门子规矩了，劳烦这只苟……什么主任说说我听听？”谷婆婆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