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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下葬入土

“酉时入土,也就是必须在五点到七点这个时间内,对吗?”陈万年看着花瘸子问道。

“是,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也就是说,要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完成封棺入土。我看这一会儿还得下雨,咱得快点才成。”花瘸子提醒陈万山。

“那不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过点儿嘛,有这工夫足够了,我知道我二叔的坟茔在哪儿,你们跟着我来就是了。”陈万年淡然应道。

“你知道?我们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着,你是咋知道的?”黄富生面露疑色。

“我陈家人选坟茔有我陈家人的规矩在,这些事就不便向你透露了吧,你们只管跟着我来就是了。”陈万年冷声道。

“这……我们这还另有棺椁要下葬呢,也不能把人都搭到你这头儿来啊,没看那后头还抬着一个嘛,这两边儿实在走不开啊!”黄富生微微蹙眉。

“用不着你们跟着,就让我带杠夫过去就成。再就是,麻烦这几位道长帮个忙,有什么到不到的地方,也好给鄙人兜着。”陈万山说着,冲六叔和郝不灵深施一礼。

“施主客气,贫道本就是为此事来的。”六叔说。

“那就麻烦几位道爷和杠上的兄弟了,咱这就走,往千亩林去。”

“等等!”陈万山话音才落,孙四平叫住了众人。

“陈家兄弟,你说陈玉年的坟茔是在千亩林里?”他问陈万山。

“怎么,孙老爷子有什么话说?”

“其实也没什么,这千亩林里雾障重,我是怕你找错了地方,白白费了腿脚。你可确定你二叔的坟茔是在千亩林里?”

“当然,我亲眼所见还能有错嘛!”

“你早就去过林子了?”孙四平面色骤沉。

“提前去转过一圈儿,毕竟也是我二叔、二婶生活多年的地方,当然得好好看看。再者,若不是提前找到了二叔的坟茔,我也不能轻易拦着你们下葬啊!”

“明白了,你们是有备而来,早就把这些年的事儿都了解透了吧……”孙四平咧咧嘴。

“那是自然,不知道个底细,怎么赶乱闯河东村呢。怎么,老爷子有话说?”

“没有,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觉得千亩林那地方阴湿,不适合落坟。不知道你们陈家人选坟地的规矩,不过按照常理,寻龙避湿木,点穴躲下水,选坟可不能选在林子过分密实的地方,不然湿气上翻,潮水倒灌,棺木腐烂,那可是大忌!”

“多谢老爷子提醒,不过咱陈家有咱陈家的规矩,老爷子还是不必费心了。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先走了。”

“让老五和顺子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咋说也得要并骨,礼事繁多,有他俩在,多少还能帮衬帮衬。”

“不必了,有几位道爷跟着就够了。”陈万山态度坚决。

“道爷有道爷的活儿干,可这封土总也得有人帮忙吧,我俩就算是凑个手,出个力气,也省得几位道爷动手了。”黄富生紧着凑上前赔笑。

陈万山没应声,左右也不好再拒绝,就任由黄富生和顺子跟着了。

事不宜迟,一行人当即绕进千亩林,陈万山明显是早就探明了路径,穿越林中如履平地,没多一会儿便带大家找到一座孤坟前。

孤零零的一个坟包子,紧挨在一棵老槐树边上,个头儿不大,规制也差点儿意思,看上去像是草草下葬,没什么讲究。风水上也是如此,像孙四平先前说的,四周环绕湿木,坟前临近溪水下-流,阴湿至极,不是什么落坟的好地方。

可不知为什么,站在这坟包周围,却总有一股清风吹过,清清凉凉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吸入肺腑,顿时心旷神怡。

难道这就是陈家选坟地的规矩,不重龙穴砂水,单求一股清风?

我正想着,郝不灵突然长出了口气。

“寻龙百千重,难得一清风。这可算是一块风水宝地啊,选穴之人果然见识不俗!”

“哦?郝道长对这阴宅风水也有研究?”听到郝不灵夸赞,陈万山上前问道。

“说不上研究,只是偶然听陆道长说起过这么一句,随口便用上了。真要说风水一门,我可是地道的门外汉,要问这些,你得问陆道长才是,陆道长家学渊源,对风水一门颇有所成。”郝不灵稍侧身子,把六叔让到身前。

“是么,那我可要好好请教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我对我们陈家的点穴之术疑惑颇多,几次都以为是先辈人写错了,还特意找了许多风水门的大师请教,难得能找到个赞许我陈家点穴之术的,还望陆道长不吝赐教。”陈万山说着,冲六叔深施一礼。

六叔稍稍点头,起手还礼,“听陈施主这意思,陈家祖辈也是玄门中人?”

“说来惭愧,我们陈家祖上原是汉末的未出仕的儒生,恰逢乱世,穷困潦倒,揭不开锅之际拜入一山人门下,学了些风水秘法养家糊口,并世代传习。后来,历代先人将各自对秘法的理解编纂成册,就这么一代代传了下来。虽然后来咱不做这风水的营生,但家里的后生也都从小研习风水之术,算是给老祖宗一个交待。”

“那不知陈家所学风水秘法归属何派啊,是八宅、九星,还是寻龙、阴阳呢?”六叔又问。

“不瞒道长,这正是我想不通之处。历代风水无非八宅、九星、寻龙和过路阴阳四大派,四派对八卦、九星、三元运气以及奇门之术涉猎颇深,且各有所长,各有倚重,可我们陈家的风水秘法却与这四派均不相同,无所谓龙穴砂水向,单求一个‘风’字。”

“风?”六叔陡然一怔。

“怎么,道长有何见教?”陈万山问。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们陈家的风水秘法与众不同。删繁就简但行风,陈家莫不是传习了汉末兴起的‘行风派’风水秘法?”六叔蹙眉。

陈万山一顿,仔细端详着六叔,眉眼间多出几分意味不明的试探,“道长好见识,竟连‘行风派’的事也知道?”

“也是听老一辈人说起的。据说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群雄四起,百姓难得安居,便也没了风水师的买卖。为了养家糊口,许多风水先生不得不改换门庭,另谋出路。然而,在战火最为纷繁的汉中一带,却出了一位专职为亡人看阴宅的大先生,自号无行道人,成日游走于生灵涂炭之处。传说,此人专为亡故的兵卒看阴宅风水,且分文不取只收米粮,故而又称米道人,与五斗米道渊源颇深。又因其看阴宅风水不寻常路,无所谓寻龙点穴,只重一个‘行来之风’,故而其风水秘术独成一派,号称‘行风派’,曾在东汉末年大行其道。可惜,如此显赫一时的门派,也仅仅只存了十年,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行风派彻底销声匿迹,再也无人问津,其门派后人也突然不知所踪,从此再无‘行风派’一门。”

“道爷所言不错,行风派确实曾显赫一时,陈家祖上也正是在当年拜在这位无行道人门下,成了无行道人的关门弟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祖上从不以行风派自居,在历代先辈留下的文字中,也对行风派只字不提,我也是从一块入门令牌中才得知了祖上与行风派的渊源。”

“既然如此,那施主何必对祖宗留下的秘法心生疑惑。行风派自成一派,自然与其他流派不同,你向外人求教,岂不是对牛弹琴?”

“这……道长一席话,万山茅塞顿开啊!之前一直想要得到同业的认可,却没往这更深一层来想,道长见识不俗,万山钦佩。”陈万山连连拱手。

另一边,几个杠夫在黄富生的指挥下很快挖开了坟茔,准备并骨。

郝不灵掐好了时辰焚香祭拜,绕着坟头八方烧纸敬神,而后起身盘算,赶在戌时前将棺椁入葬。

一切准备完毕,只等最后的孝子三捧土。

陈万山和陈桥两人用过孝布兜着黄土上前,两人各捧三捧填棺,而后三扣三拜,眼看着几个杠夫把坟茔洞口填实,这才站起身来。

“好歹是赶在酉时里落了葬,咱谢过各位了,礼金不多,权当除晦!”陈万年冲众人施礼,又给陈桥使了眼色,陈桥当即拿出几个白纸信封分发众人。

胶东的规矩,白事的赏钱不能要更不能拒,所以陈桥分发众人,大家也都欣然收下了,唯独发到黄富生那里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开了。

“不用。”黄富生随口应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新落的坟茔,眉头紧锁,似乎是看出了点儿什么门道。

陈万山见状,径直走到黄富生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黄村长,收下吧,这是规矩。”陈万山低声道。

黄富生咧咧嘴,勉强一笑,“哦,对啊,我这,这是一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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