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狗咬狗

“还看着干嘛，有什么好看的，都他娘的呆了是不是，还不快拉我起来！”孙吊子老脸通红，冲着自己的两个徒弟破口大骂。

小辫儿和光头对视一眼，大概也是觉得丢人，别扭地拖拉着身子，不情不愿地把孙吊子拽起身来，而后各自后撤一步，似乎是有意地要跟孙吊子保持距离。

所谓树倒猢孙散，孙吊子这大势已去，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这小哥俩也确实该给自己寻条后路了。

孙吊子不是傻子，他也看出来自己这俩徒弟的意思，兀地转过身来，瞪着二人，怒喝道，“没良心的狗崽子，你们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么，今天我要是倒了，你们俩也别想离开这个门儿！这丫头溺亡当天你俩可也都在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清二楚。我没救人是不假，没让你们下水也是不假，可我为什么这么做，单单是为了那二十块的差钱嘛？”

孙吊子义正辞严，俨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听这话里的意思，他这见死不救是事出有因，而这个见死不救的原因似乎还是跟张二武有关，因为他自白一番过后，一直死死地盯着张二武，就差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你见死不救还有理了？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原因让你特意的见死不救啊？”女鬼扭捏着张二武的身子，身上就像是没骨头似地，软绵绵地往棺材上一靠，抱起胳膊看着孙吊子。

孙吊子破罐子破摔，这会儿再对上女鬼竟也硬气了不少。他冷哼一声，喝道，“是张二武，当时我是看见张二武在场，所以才没让这俩小子下水救人。说到底，不是我孙某人见死不救，实在是有人图财害命还守在现场，当时我若是让着俩小子下水，那死的可就不光坠儿一个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张二武害死了坠儿？”妇人看了一眼孙吊子，紧着问道。

“没错儿，就是张二武。这家伙一直对坠儿图谋不轨，是坠儿一直提防着他，所以他才没能得手。三天前的那个傍晚，他以白连升的名义把坠儿骗到南河边儿，就是为了对坠儿下手，但坠儿抵死不从，所以张二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溺死了。”孙吊子冷然应道。

“不对，不可能，张二武是坠儿的爹，他怎么会害死坠儿呢？他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胆子。”妇人疑惑地看着孙吊子。

孙吊子一顿，兀地嗤笑出声，“倒插门儿来的懒汉一个，又不是坠儿的亲爹，你真当张二武是什么正经人吗？你也不仔细打听打听，张二武的前两个婆娘就是被他害死的。这货向来是专门挑着寡妇坑蒙拐骗，害命图财。不信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自打张二武来了，你们娘俩的身子就越来越差了！”

“我？”妇人晃了晃自己的膀子。天生的大骨架，虽然没有太多赘肉，可看上去也跟一堵城墙似的，倒真是看不出来身子差。

“算了，你别想你自己，就想想坠儿，她这两年可没少得病吧？这都是张二武搞的鬼，是他往你们的吃食里下了药！”

“你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张二武？”妇人微微一怔，扭头看了一眼张二武，双目圆瞪。

“唉，你可别瞪我呀，孙棒槌说的是张二武，我是兰姐，这可没我什么事儿啊，你真要瞪也得等张二武回神的时候再瞪，这会儿瞪了也白瞪，瞪久了还得眼睛疼！”女鬼晃了晃手，冲妇人努嘴儿。

妇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回身又看向孙吊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记得你跟张二武也没多少的交情，怎么他偏偏就把这些事告诉你了？”

“还不是他做了亏心事，担心被鬼缠身，所以来找我在坠儿的棺材里下咒阵，我诓他下咒阵须得实话实说，所以就趁此机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诈出来了。反正一句话，这里头可没有我孙某人什么事，我就是拿钱办事出大差，不说是心安理得，可也没有害命图财。不信你问问我这两个徒弟，虽说我还没教他们多少本事，可这俩小子天天跟我在一块儿，我干了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孙吊子越来越来劲儿，像是得着理了似的，身体挺得绷直，下巴也挑得老高。

俩徒弟这会儿也见风使舵，见孙吊子硬气了，这俩人也往跟前凑上来帮腔。

“没错儿，东家，我师父可没干图财害命的勾当，到他手里的都是死人，就是想害命也害不成啊！他最多也就是往苦主家里保个媒拉个纤，成两对儿阴婚儿，赚点儿礼钱，其余的事儿可都跟他没关系。就拿坠儿姐这回事儿来说，找道士配婚是张二武自己提的，下咒阵也是他花钱让我们师父做的，我们爷们儿就是听差办事儿，实际也做不了什么主。不过，我师父也不是那丧尽天良的人，他知道坠儿姐死得冤屈，也不忍心下咒阵打得她魂飞魄散，所以这咒阵一说都是诓骗张二武的，实际上这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坠儿姐生前的一双绣花鞋。”小辫儿口齿伶俐，脑子活泛，三两句话便给孙吊子择了个清清楚楚。

光头还是慢半拍儿，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我师兄说得对，我师父可没干坏事儿啊，什么咒阵不咒阵的，他可能根本都不会摆，哪能害人呐！”

“噗……”女鬼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道，“这小光头说话实在，我看你不是不想害人，是你摆出了玩意儿根本也害不了人，这倒也好了，就当小孩儿过家家，随便摆着玩儿吧！”女鬼斜了一眼孙吊子，打趣道。

孙吊子臊的脸通红，可这会儿也没心思再分辩什么，毕竟自己的清白最重要，先把自己择干净了再说，至于什么会不会的，那都是可以学习的玩意儿，大不了再找人去学。

可女鬼并不打算放过孙吊子，她抱起胳膊，轻哼一声，又道，“哎呀，这你自己一个说了半天，是不是也该听听张二武是个什么说法，不然这偏听偏信，难免错判。”

“我说得就是事实，不信你叫出张二武跟我当面对质！”孙吊子呛声道。

话音才落，被魂穿的张二武猛地回过神来，指着孙吊子的鼻子破口大骂，“老不死的王八蛋，坠儿分明是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