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张家要债
见有人主动请缨揽下这照顾人的活，他们似乎也没有理由再继续赖着不走了，只能点点头。
“那，就劳烦姑娘了！”
等到夫妻二人出了门，慕轻微跟上前去将门关上，这才转过头看向了翠儿。
翠儿已经自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脑袋枕在床头，一面流泪一面悲伤地望着慕轻微。
“姑娘，我一心求死，你又何必救我。”
慕轻微端了个小凳子放在床畔，坐下来同她说话。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一心求死了。你才是花一般的年华，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过不去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翠儿哭的更伤心了。
她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地道，“姑娘，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命苦……”
静静地听着她接下来的讲述，慕轻微才终于明白为何翠儿才如此年轻，就一心想要寻死了。
原来她并非掌柜夫妇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们当年从一户穷苦人家那里抱养过来的。
年轻时候的老掌柜曾生过一场大病，得病之后大夫便告诉他说他很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老掌柜本不信，可后来娶了大娘，果然一直没有子嗣。
人到中年的老掌柜这时候才不得不认命，渐渐信了当年那个老大夫的话。
为了能有人给他们养老，他便从农家抱来了翠儿。
刚开始，两口子自然是将她当亲生女儿来疼的。可谁知就在抱养了翠儿两年后，掌柜的妻子却突然又怀上了孩子。
老两口别说有多惊喜了，很快便生下个男孩，取名陈宝儿。
掌柜夫妇们老来得子，对那唯一的儿子可谓是娇惯。平日里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如此这般便将那儿子溺爱成了个只知道张口要钱的废物。
就在前段时间，陈宝儿不知怎么地竟迷上了赌钱。一开始他还会找掌柜找翠儿要钱，可后来他们知道了他要钱是去赌博，便不再给了。
可他们不给，陈宝儿居然去找那赌场老板赊账。不知不觉中，居然欠下来五十多两银子的巨债。
最后还是人家赌场的人上门来要债，他们才知道他竟闯下了这般弥天大祸。
那赌场是张家人开的，仗着姑爷是这兰山县的县令，张家人素来嚣张。为了逼迫老掌柜一家还债，居然动用私刑将那陈宝儿抓走了，非得他们还上了钱才把人送回来。
可是那样一笔巨债，可叫他们该如何还啊！
掌柜夫妇宠溺儿子，虽怪他糊涂可却依旧尽心尽力为他谋算。为了救出儿子，他们居然找了关系将翠儿的画像送了进去，希望张家少爷能够答应他们用翠儿来抵债。
这本只是个希望，谁知阴差阳错，那张家少爷居然真的看上了翠儿，答应只要他们将翠儿交给他，就不要他们还那赌债了。
“姑娘，你说我的命苦不苦！那个张家公子我早就听说过了，人家说他平日里最喜欢以折磨女子为乐。家中妾室十多个，光被他打死的就有四个了！嫁给他，不如让我去死！”
见她眼中又要涌出泪珠，慕轻微轻叹一声，抬起袖子替她擦了擦脸。
听完这些，她心中的滋味也是异常复杂。
翠儿的经历并不算特殊，至少在她以前看过的小说电视里那几乎可以说是烂俗的套路。
可只有真正站在她面前的人，才能切身实意地感受到她的绝望和无助。
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女，对婚姻之事正是憧憬之时。这时候要逼着她嫁给一个花花公子，甚至还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可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嘛！
看着她这样，慕轻微也不由得想起了她自己。
原身不也是被爹娘出卖，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吗？
她垂下双眸思索了片刻，最后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那般问翠儿。
“你想好了吗？你是真的不想嫁给那个张公子吗？”
说起张公子，翠儿眼中恨意大增。
“我不想嫁，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想去当个任人买卖的妾室通房。可，可我若是不嫁又有什么法子，爹娘为了救陈宝儿还是会逼我嫁的。”
慕轻微观察着她的神情，见这姑娘虽然受亲情裹挟难以自主，可眼底却分明还闪着属于自己的倔强。
她忽然勾了勾唇角，对着她摇摇头。
“那是你没遇上我，你既遇上了我，我自有办法让你摆脱这桩婚事。”
“什么！”
翠儿定定地盯着慕轻微的眼睛，似乎是在询问她方才是不是在开玩笑。
慕轻微正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与她听，却不想也正是此时，房门突然一下子便被人推了开来。
老掌柜慌张地探进来一个头，道。
“翠儿，不好了，那张家公子带人来了。”
“什么！”
翠儿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把便抓住了慕轻微的手，颤抖着问。
“姑娘，姑娘我该怎么办！”
问完之后，她才发觉自己不应该问慕轻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她突然坚定地道。
“姑娘，我着实不想嫁给他！若是他非要强娶，那我就，我就让他娶一具尸体回去。”
看她决绝的眼神，慕轻微还真怕她干出这种傻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道。
“不要着急，你先在屋子里好好待着，让我先去会会那张家公子！”
“姑娘……”
翠儿有些疑惑，眼前这女子为何会帮她。
可慕轻微却只回头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转身随着老掌柜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然大亮，一顶红色的花轿停在门外，一个身着锦衣大腹便便的男子就这样被家丁们拥簇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掌柜妻子早已因为害怕躲在柜台后，只有老掌柜和慕轻微一起走上前去。
一见那张公子，老掌柜赶忙拱手行礼。
“不知张公子您今日过来，是，是有什么事吗？”
哼！明知故问！
张公子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给了身边的家丁一个眼神，让他们拿出了那张当初被老掌柜自己塞进府里的画像。
“陈掌柜，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咋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把你女儿嫁给我做通房，本公子就不追究你儿子欠的那笔债了嘛。现在我来接人了，翠儿呢？”
老掌柜额头上渗出一大滴汗，是想要回去叫翠儿出来，又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