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0章:一个有力的拥抱
二十分钟后,祁岑夜的迈巴赫停在了警察局门口。
来的路上,祁岑夜已经电联程意说了来意,所以车子停下的时候,程意已经在警局门口等着他们。
通电话的时候,已经知道沈慕冉和祁岑夜在一起,所以看到两人一起下车,程意并没有多少惊讶。
“祁总,沈律师。”
“程警官。”沈慕冉跟他握手,“麻烦你了。”
“不麻烦。”程意领着两人往里走,“欧先生的车子本来就要让你来开走的,但因为局长这几天出差,没有办法批文件,所以才没有给你电话,如果你着急用车……”
“我不着急,我只是想看看车里有没有欧先生的私人物品遗留下来。”发现有人暗中窥视,沈慕冉笑了笑,自然往前走,“程警官,欧先生……还没下落吗?”
“是啊。”程意偏头看她,眼含歉意,“沈律师,我很抱歉。”
“没关系。”眼中亮光熄灭,沈慕冉轻叹,“我知道,就算是绑架,十几天没有消息,肉票活着的几率也很低,更何况他们还想要欧先生手里的股权呢?”
仰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沈慕冉咬唇,声音更轻,“但愿他们顾忌现在由我全权支配的股权,不敢要他的命。”
看了看四周,程意有些为难的说,“沈律师,很抱歉,我们明知道是什么人绑架了欧先生,却因为没有证据,不能对他……”
“我了解你们的流程,也知道他既然敢做,就绝对会抹除一切痕迹。”沈慕冉抿唇,猫眼掠过冷光,“但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有痕迹留下,他想置身事外,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到了停放车子的地方。
程意压低声音,“祁总,沈律师,我已经想办法关闭了这里的监控,但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们抓紧时间。”
“谢谢。”
道了声谢,沈慕冉拿出白手套,一边戴一边走过去。
祁岑夜没有参与,他和程意站在一旁聊天,顺便放风。
沈慕冉戴着白手套,很认真的在车上寻找着可能是欧慕留给她的线索。
前面的抽屉,没有。
方向盘垫子内部,没有。
坐垫底下,也没有。
靠垫后面的夹缝里,依然没有没有。
前面引擎处,空空如也。
后备箱的垫子底下,一尘不染。
沈慕冉觉得这不附和常理。
祁岑夜或许不了解欧慕,但跟欧慕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她,绝对了解欧慕。
欧慕有轻微的鼻炎,经常鼻子不通,所以他的车上,通常会放两包抽纸。
他每次擦完鼻子,都会将抽纸揉成一团,丢到一个小方便袋里面,再在下车后丢进垃圾桶。
这原本再平常不过,但欧慕用抽纸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用手指搓一下,一不小心就会留下纸屑。
这个小习惯,连欧慕自己都没察觉。
但沈慕冉知道。
她还记得,在刚找到汽车的时候,驾驶室下面,有一些碎纸屑,虽然细小不显眼,但她还是眼尖看到了。
可现在,这辆车里面,别说细小的纸屑,就连纸巾都没有,明显被人清理过。
不信邪的又找了一遍,沈慕冉依然一无所获。
眼看程意说的十分钟过去大半,沈慕冉焦急一拍方向盘。
方向盘垫子上的凸起咯得手心剧痛,她吹了口气,不经意间看到档杆,心里顿时一跳。
手刹,开车人右手除了方向盘之外,接触最多的地方。
在遇到危险的刹那,欧慕想给她留下线索,除了方向盘,就只有档杆了。
只是……档杆,能藏东西吗?
手指顺着档杆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抚摸,沈慕冉发现,档杆顶端包裹的真皮上有凹痕。
车内光线昏暗,她估计凑过去也看不清,就学盲人摸盲文一样,手指慢慢拂过凹痕,用心去感受凹痕的笔画……
两分钟后,远处传来说笑的声音,沈慕冉迅速下车、关上车门,脱掉白手套丢进垃圾桶,然后才快步走向祁岑夜和程意。
看了眼头顶的摄像头,程意轻笑,“沈律师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十分钟的时间,监控室里面的同事,还是给我这个面子的。”
“谢谢程警官。”沈慕冉道谢,眼底难掩失落,“是我关心则乱,警犬都没发现痕迹,我能找到什么呢?”
“别太担心了。”手放在她肩上,祁岑夜柔声安抚,“欧董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低低叹了口气,沈慕冉穿过两人往外走,“我现在只祈求,他能为了我撑住,支撑到被营救,支撑到见我……”
沈慕冉的心情很低落,再加上连续十天没睡个好觉,身体极度疲惫,她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没什么精神的走出警察局,穿过马路,拐进一个小型公园里,想散散胸口的闷气。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百花灿烂的浪漫精致却无人陪她欣赏,连脚下的鹅卵石都显得那么孤单。
“爸爸,你对我真是太好太好了,我好爱好爱你哦……”
女孩的撒娇传入耳际,沈慕冉抬头一看,在前面不远处,参天大树的阴影下,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欢呼扑进穿休闲服的中年男人怀里。
沈慕冉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捏了一把,痛入骨髓。
十天中的苦苦支撑在刹那间决堤。
呆呆望着不远处感情极好的父女二人,沈慕冉想离开,双脚却好像钉在地上一样,一步也挪不开。
“别看。”温暖厚实带着薄茧的手突然遮住她的双眼,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沈慕冉抿唇,顺从被男人扳过身子,揽入怀中。
在他们的身后,一抹淡绿袖口一闪而过。
“别伤心。”祁岑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用力抱着她的身子。
沈慕冉明显僵硬了一瞬,而后缓缓软了下去,反手环住他的腰。
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体香,不知道为什么,祁岑夜心里无比的平静,没有一点点迤逦的念头。
他想,就算自己不是她深爱的人,在这种时候,一个有力的拥抱,至少也能让她获得一点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