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煜胥和辛姿(三)
说到了这里,北冥流下了泪:“陪伴我的那段时间,辛姿一说起这一段都会埋头哭泣,我知道那时候的她苦不堪言,面对着喜欢的人不能相守,又因为身份备受折磨。”
茵箩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扶住了北冥的龟壳,哽咽着说道:“所以,我尊父和我母亲真的是相爱而在一起,并不是蓄意勾引?”
“当然,你不知道你的母亲,那你应该相信你尊父的为人,他断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丫头,为师早就说过了,煜胥不是那样的人。”
只有承叡是冷静的,他接着问道:“北冥,后来呢?”
北冥缓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
九重天上辛姿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虽然没有实证,但是乘淑已经听说了谣言,日日来寻辛姿,想尽了一切办法折磨她。
最终煜胥忍无可忍,当众在乘淑的鞭下抱走了浑身是伤的辛姿,自此流言变成了实证,煜胥少尊被一个小仙勾引的事情传遍了当时的整个天族。
嘉安天后心性善良,她不忍心辛姿受到那样的折磨和侮辱,与辛姿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
辛姿终于明白她和煜胥是不可能的,不只是身份上的天差地别,煜胥和乘淑的婚事代表是两族的大事,而她却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人物。
即使煜胥再爱她也改变不了事实,因为有她或者没有她都改变不了煜胥要娶乘淑的事实。
而那时百崖听闻了风声,立马改变了策略,主动向苍玄示好,生怕乘淑闹出大事,教她主动向煜胥道歉,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那心意就是指她同意辛姿做煜胥的侧妃,煜胥自然是不同意的,他清楚知道百崖和乘淑的为人,要是娶了乘淑,那么辛姿也活不过多久,她一定会将她活活折磨致死。
看着自己儿子坚决的样子,苍玄大发雷霆,将回去禀报的煜胥关了起来,扬言要直到婚期那天才会将他放出。
辛姿地位虽低,心性却高,她不愿委曲求全,也不愿心爱之人为了自己和魔族决裂,最终痛定思痛,离开煜胥,在嘉安天后的安排下,远离了九重天,来到了银河边陪伴北冥。
日子虽然清苦乏味,可是至少她已经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而这些事北冥知道也是辛姿陪伴它时一点一点诉说的。
谁知道煜胥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在魔族属下的帮助下,趁着苍玄不注意便跑了出来,一跑出来便立马来到了银河边寻到了素衣简装的辛姿。
两个思念已久的人,什么话也不需要说,只需要默默流泪紧紧拥抱,互述衷肠,即使知道面临的可能是三界不稳,交好不再,可是这一刻没有人能理智的处理这一切,情爱面前理智永远站不得上风。
尤其是万般阻拦中夹缝而生的感情,会比一般的日久生情来得更加热烈,更加疯狂,越是阻拦,想要在一起的心越加强烈。
辛姿知道煜胥是偷着跑出来的,心中难免不忍,一直劝说他回去和苍玄道歉,自己受点委屈并不用在意。
可是煜胥知道,苍玄执拗,如若他真的回去了,就一定会被关押,他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辛姿。
情之所至,总是能让人动容,北冥也如此,总是不忍心见到一对有情人被活活拆散。
便教了他们隐匿之术,两人在北冥前面互许终生,拜谢天地,正式结为了夫妻,然后一同逃匿到北冥给他们安排好的处所,过起了朝朝暮暮的生活。
“所以,仙君,我的尊父和母亲真的是相爱在一起的?”
“嗯,煜胥少尊能为了心中所爱放弃一切的心胸,着实让我佩服。”
“老家伙,煜胥是什么样的人本尊最清楚,他虽然外表儒雅,可是心里却坚定得很,是个认死理的人,倒是那辛姿能有此勇气更让人佩服。”
茵箩听到了这里,眼里的泪水早已经忍不住了,哗哗的往下流,承叡只得是轻轻把她拥入了怀里安慰。
“后来呢?老家伙,以我对苍玄的了解,他断不会这样放过他们的。”
北冥继续说了下去:后来,苍玄来到九重天寻找煜胥,老天帝才知道煜胥已经藏匿,一番查找,知道他带着辛姿私奔了,肯定怒火中烧,责难了北冥,将它关押在了南海最深处,终生不得释放。
说到了这里,北冥眼里又一次涌出了泪珠:“我倒是没什么,在银河边和在深海反正都要驮着这不变的责任,只是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倒是奕尚那人爱胡言乱语,早些年喝了酒便来我这里,说了一些后来的事情罢了。”
“他怎么说的?”
“老天帝和苍玄派了无数人的去寻找他们,三界纵然大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顺着北冥这条线索查,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而那时煜胥和辛姿已经私定了终身,辛姿有了身孕。”
老天帝震怒,认为是煜胥欺骗了天族,而苍玄毕竟是煜胥的亲爹,事已至此,本来想将煜胥接回魔域就此了事,谁知道百崖那厮心中不忿,常在老天帝面前谗言,老天帝终于还是责难了魔域。
但毕竟是三界的两个大族,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颜面总还是要保住的,老天帝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便想将乘淑与玄魔族的贵族成亲,虽然算不上圆满,好歹能对此事做个了结。
乘淑也是一个认死理的,坚决不同意老天帝的安排,执意要嫁给煜胥,最后都已经妥协到和辛姿同为平妃,可是煜胥太清楚她的为人,坚决不同意,执意此生只娶辛姿一人为他的正妻。
“后来呢?为何天帝告诉承叡,我尊父是自尽而亡,既然我尊祖都已经同意,他和我母亲回到魔域即可,定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包括前面这些也是奕尚喝醉了酒来我面前炫耀时不慎说出的,你们也知道奕尚和百崖一家的关系,自然说话时都向着他们一家。”
“北冥,你又何时知道煜胥少尊身亡的?”
“他离世的第二天,奕尚又喝醉了酒来我这里炫耀,说是煜胥想要逃离百崖的掌控那是不可能的,走投无路便带着辛姿一同跳下了往生崖。”
“往生崖。。。”泓熙的拳头捏了起来,上面的青筋暴露着,看得出他心底的愤怒。
“承叡!往生崖是什么地方?”
“箩儿,往生崖是在天界和魔域交汇处的一处恶地,虽说叫往生崖,一般不会有修习的人却不会前往,那里煞气丛生,自古都是走投无路的堕仙自尽的地方,一旦跳下便是万劫不复,连元神都不会存留,更不会有轮回,就是我们所说的灰飞烟灭。。。。”
“你也说了是走投无路,可是我的尊父怎么可能会走投无路,我的尊祖我最清楚,虽然执拗但是比谁都疼爱他,怎么可能会逼他走上绝路?”
茵箩说着说着就蹲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承叡也跟着蹲了下来,抚摸着她的脊背,脸上的悲伤溢于言表。
“箩儿,你说得对,煜胥怎么会走投无路?苍玄再无情也绝对不会逼迫于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看向了承叡,承叡刚好抬起头接住了他的目光,然后缓缓开口: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天族之人逼迫了他们。”
承叡一说完,泓熙,北冥和承叡都陷入了沉默,只剩下茵箩痛哭的声音在回响。
“你叫茵箩?你尊祖可有告诉你从前的事情?”
“很少,自从尊父死后,他变成了魔域不能提的人,一提到我的尊祖便会发怒,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不敢提了。”
“那你又怎么确定你是煜胥的女儿?按理说,当时虽然辛姿怀着身孕,却和煜胥是一起跳下的往生崖。”
“这事风影提过,也只是一次罢了,当时他收到消息和尊祖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的尊父已经去世,而我的母亲一身是血,怀抱着刚出生的我,将我交给了尊祖以后,拼着最后一口力气也跳了下去,只是他没有提过那个地方叫往生崖,想是不愿我找了去。”
“他有没有说过,当时只有你一个孩子?”
“嗯,他就是这样说的,怎么?”
“缘分自有天定,若是有缘你们总是要见的。”北冥莫名其妙的说了一段话,然后喘起了粗气。
泓熙赶紧把手指按在他的脖子出,然后对着承叡和茵箩摇了摇头:“它大限将至,怕是今日这个见面已经是他命中最后的机缘了。”
茵箩又哭了起来,承叡赶紧将她护在了怀里。
“尊上,早就听说过你,但是缘浅不得相见,今日一见却是最后了,北冥有个请求。”
“你说,当时你受到这些也是因为帮助了煜胥,本尊一定替他还这份情。”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既是心甘情愿又何来讨要的道理。”
“那你。。。”
泓熙的话还没有说完,茵箩已经扬起了佩剑,一剑将北冥四肢捆着的铁链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