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难缠的病人
柳鸣峰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次手术的对象刚刚被诡异入侵不久，诡异物所能产生的影响不大，所以，这次主要还是看你们的医学功底。”
“能够抵抗诡异影响是件很好的事情，但是，你们永远都要明白一点，首先，你们是医生，要是没有精湛的医学功底，你们无法成为一个好的诡异医生。”
“接下来的手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参与。”
“希望你们能够让患者完完全全的出院。”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你们快去准备一下，十点半，你们去做手术。”
三人办公室中。
韩以贵不停的喝水，握着杯子的手都是一直在颤抖，回到办公室没过十分钟，他已经去了三次卫生间了。
宋依依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陆九卿的身上，这个三人小组，能够和自己争主刀的，只有陆九卿。
对诡异物所发出的影响，她是没有陆九卿能适应，可是，医学上的技术，她敢肯定，自己一定能甩陆九卿几条街。
就像柳副主任说的那样，诡异医生，诡异虽在前，可最重要的还是医生啊。
要怎么才能获得主动权，成为主刀呢？
宋依依思绪百转。
陆九卿靠在座椅上，慵懒的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很是惬意，丝毫没有担忧，紧张，或者别的情绪。
“不行了，我要去个卫生间！”
韩以贵猛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就向着卫生间冲了去。
三分钟后，重新坐回座位的韩以贵忍不住问道，“你们都不紧张吗？”
“紧张。”陆九卿微微一笑，“当然紧张。”
“真紧张？”韩以贵喝了口水，小声低喃一句，“我怎么看不出来。”
陆九卿的话语很是随意，“每个人缓解压力的方式都不一样吧。”
“真羡慕你们……”
“咕噜……”
说着，韩以贵又是闷头喝了几口水。
再次从卫生间回来，韩以贵问道，“你们谁主刀啊，反正我不主刀，我要打下手。”
“我都可以。”陆九卿的目光依旧在外面，“这要看宋依依了。”
宋依依目光冰冷，“我也都可以。”
先是说了一句，未等其他人开口，宋依依便接着道，“韩以贵不想主刀，陆九卿又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所以，这次主刀就由我来吧。”
谁能想到，平时高冷，近乎不说一句话的宋依依，今天这么替同事着想，说了这么多话。
“咕噜。”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韩以贵疑惑的问道，“依依我记得，你不也是刚刚大学毕业嘛。”
宋依依没好气的道，“我是硕士研究生。”
韩以贵很是理所当然，且不解的道，“陆九卿也是啊。”
“额……”
宋依依微微一愣，忍不住多看了陆九卿一眼，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个硕士！关键是，才二十岁啊。
是的，陆九卿二十岁硕士研究生毕业，宋依依二十四岁硕士研究生毕业。
放到外面，宋依依是天才，可是由于陆九卿的存在，宋依依这样的天才就有点暗淡了。
这个世界，单单就医术来看，硕士，博士水准很差，毕竟，很多东西都不用去学，就是最简单的缝合术，都是很粗制滥造的。
什么东西无法做手术，直接给你切了，按个假的就可以了。
关键是，假的比真的还要好。
只要你有钱。
没钱怎么办？
没钱你去治什么病？
宋依依一直都认为，陆九卿只是个本科。
宋依依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她都觉得，要是陆九卿是个研究生的话，对方的医术说不定……
“早知道就调查一下陆九卿了……”宋依依有种骑虎难下的之感，可声音还是冰冷，“那这次手术就由你主刀吧。”
毕竟只是一次组内的测试，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陆九卿笑道，“手术方面，我只是稍微懂一点，没有实践过，这次，还是由你主刀吧。”
韩以贵很不是时候的来了一句，“依依也没有什么经验吧。”
“我……”宋依依有种想打死韩以贵的冲动，陆九卿都说让我主刀了，你怎么这么多话啊，“我之前实习的时候，有做过一些手术，应该算是有一点的经验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和韩以贵给你打下手。”
宋依依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嗯。”
“这冰山美人的人设有点立不住啊！”
陆九卿不禁摇头，身穿性感丝袜，冷若冰霜的宋依依在他眼中，就和小孩子一样，心思根本藏不住，却假装高冷。
不，也许不是假装高冷，也许……她真的觉得自己很高冷。
至于韩以贵的心思，更是路人皆知，显然，平时说话，宋依依都不搭理他，现在，好不容易能让宋依依都和自己说几句，他能不多说几句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十点多的时候，三人准备前往手术室。
十点半的时候，病人被推到了手术室。
这是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看上去有个四五十岁。
病例本上写着，诡异物入侵患者左腿，需要进行腿部手术。
诡异物的具体位置，未知，需要医生自己找到诡异物，并且把诡异物取出来。
中年人握着陆九卿的衣袖，满上老茧且蜕皮脸上冲满了红晕，“医生，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腿啊，我是靠体力吃饭的，要是我这腿没了，我们一家人就完蛋了。”
陆九卿的声音无比温和，很具有感染力，“放心吧，我们是专业的，不会有事的。”
宋依依看了眼陆九卿，美眸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固定。”
“腿部麻醉。”
“……”
“手术刀。”
“……”
“止血。”
“诡异探检测仪。”
“……”
十几分钟过去，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中年人忍不住问道，“医生，找到诡异物了吗？”
满头是汗的宋依依让护士擦了擦汗水，“马上就好，不要说话。”
又是过去了十分钟，中年人再次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马上好。”
“我的腿没事吧。”
“不想你腿出事的话，就不要说话。”
中年人的脸蛋变得更红了。
又是过去了十几分钟，宋依依的声音传了出来，“已经可以确定，诡异物的附着位置在髌骨上，无法精确剥离诡异物，只能进行切除。”
“什么，切除？那我的腿不是废掉了吗？”
“我不要切除，我不要切除。”
“我是医生，你要听我的。”
“我不让你们给我打全麻，就是怕你们让我把我的腿给废掉，我不要。”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切除个髌骨没事，只要重新装个髌骨就好了。”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我身上没钱，没钱装髌骨，还有就是，我装上髌骨后，真的能像往常一样吗？”
“髌骨的钱我替你出了，只要你保养的好，不会有问题的。”
“保养？怎么保养？要花钱吗？要是再坏掉了怎么样？你能替我保证吗？只要你替我保证，我就答应你。”
宋依依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之前实习的时候，都是给有钱人做手术，很多东西切掉就切掉了，换个机械的就好了，现在……
患者的话语彻底把她问懵了。
陆九卿不禁摇头，“还是手术做少了啊，竟然会答应病人这样的要求。”
这个世界，身体的大部分部位都能够替换，可是，都需要钱啊，一个髌骨至少三十万，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负担。
你说干脆换腿？
那不好意思，至少一百万，而且还是最劣质的机械义肢。
你做个医生，做个手术就要损失三十万，这是要什么家庭啊。
站在玻璃后方的柳鸣峰不禁摇了摇头，换作是他，他有把握精确的剥离诡异物，就算无法剥离，也有办法面对。
宋依依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手术室中，众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就有给他们预备了一个机械髌骨……
三十万和髌骨中的诡异物相比，不值一提。
就在宋依依脑袋发懵的时候，陆九卿的声音传了过来，“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这个患者是有点……得寸进尺了，不过，换位思考，要是生活的重担都加在自己的身上，而你告诉我，我可能不能站起来了，陆九卿觉得，自己也会发疯。
能给患者的机械髌骨不会是特别好的髌骨，肯定没有原装的好，再加上后期的修理保养费用，怎么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对于没有钱的人来说，原装的身体就是好。
宋依依看向陆九卿，眉头微皱，“你来？”
“你有把握把髌骨上的诡异物剥离下来？”
“没有把握。”陆九卿先是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补充道，“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我拒绝，你要是把我弄截肢了怎么办？我拒绝……”
“医生，我决定了，我听你的，你给我把髌骨切掉，安装个机械髌骨。”
“我也不在乎之后会怎么样了，之后的事情我不会找你，都是我自愿的。”
未等宋依依开口，病床上，中年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担心，要是换做眼前的医生给自己手术，手术失败了，对方不给自己免费安装机械髌骨了怎么办。
三十万，那可是三十万啊，耽误不起。
陆九卿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宋依依，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她身上。
难不成决定权还在患者身上？
没有钱，你有什么决定权？
看着犹豫不决的宋依依，中年人慌了，他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医生，我让你给我做手术，你给我安装个免费的髌骨就好了。”
陆九卿是一名医生，现在患者的心情他能理解，当然，也可以不去理解，不过，作为一名医生，他是尽可能的去替患者想，若是患者要是不领情，就不能怪他了。
之前在手术台上，宋依依整个人都有些懵，所以才会说出自己出钱这样的鬼话，她家家境还不错，三十万完全能够拿出来，不过，自己要是拿了这个钱，医院中的其他人要怎么看自己？人傻钱多？
医院中的人怎么看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要怎么看自己？
“你说的很对。”宋依依长出了口气，看向中年男人，“安装机械髌骨可能会造成很多连锁反应，对你不好，所以，我打算让我的同事来完成这场手术。”
走到陆九卿的近前，宋依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放心去做，要是无法剥离，我还是会完成我之前的承诺。”
陆九卿温和一笑，“尽量。”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中年男人才回过神来，他大声的吼叫着，“医生，我不要他给我做手术，我不要他给我做手术。”
手术室外，柳鸣峰嘴角微微扬起，“陆九卿，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