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关于远洋
前面传来吉他弹唱的声音，我走到声音跟前发现，听的人没有几个，可歌手还是卖力的表演。
他带着一顶防风帽，还有遮不住留下来长长的蓬松的头发，身上一件被洗得发白的衣服，穿着淘宝几十块的皮鞋……浑身上下，就那把吉他被擦的干干净净。
我认真倾听他沙哑的嗓音，悠长且迷人：“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就像他歌声里说的那样，流星美好，划过天空的明亮让人仰望。可最后永恒的还是黑暗。
可那颗引路的启明星，微亮的光芒照亮了一个人内心的孤独，驱散心中的阴霾。
让行走在世间的行尸走肉有了前进的力量。
他的面前没有那种放钱的盒子，看起来不是那种街头卖唱的人。只见他放下吉他，双手上下摸索着。半天不见掏出来东西。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掏出一包金卡递过去：“抽的惯吗？”
他第一次抬头看了我，我敢说岁月带给他过狰狞，虽然只是简单的笑了笑，但眼中的不悲亦不喜透露出淡雅的禅意。
“都一样，没差啥……有火吗？”他举起烟示意。
我自己点上一根后递给他，彩色的吊灯照在竹椅上，两个男人点燃长长的烟，在指尖缓缓燃烧。从容又淡定，
“刚听你唱歌很好听啊，是出来玩还是专门做这方面的。”
他笑了笑说：“想专门做这方面。”
我大概听懂了，就是怀才不遇，还没有达到那些肯定。
“别丧气，就像你歌里唱的那样，总会遇到那颗能懂你的心灵。”
他怪异地看我说道：“你还挺深情的，不会是个文艺工作者吧，出来找素材的？”
我顿时有种想踹飞他的冲动，虽然我们两不认识。
“就是觉得你唱歌好听……我也不懂这些，哎，可能是被这操蛋的生活逼的有感而发吧。你呢，你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吧”
“都让你说了，操蛋的生活，反抗不了就享受着吧。”
我笑出了声：“你说的对，不然到时候TM连啥感觉都没记住，那才最丢人。”
我还想多聊两句，妍月这时给我打来电话。
“喂，我马上下班了你到家了吗？”
“我马上到了，都走到路上了。”
“是吗……我听你那边很热闹啊，不像是到老区了啊？”
真不愧是领导人物，就是细致入微。
我随口说道：“哦，这是车上放的那种广场舞视频，我拿近给你听听……你不会不知道吧，难道你那豪车上没这种电子屏的。”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行了行了，你把那声音离我远点。到了你就赶紧把饭做了，我也就回来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我傻眼的盯着传来盲音的手机，跟个泼妇一样骂道：“我靠，真当我是你家保姆啊，使唤来使唤去，有钱了不起啊，有钱能为所欲为吗，啊？”
旁边幽幽地传来声响：“那个，有钱好像真的能为所欲为。”
我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人，于是尴尬的笑了笑，就起身说道：“我先走了。对了，我叫沐明，就你后面那个红色的窗户里当孙子。”
“蓝羽，羽毛的羽。”
我留下了一包烟和打火机，顺便要了联系方式转身离开，身后蓝羽捏着嗓子唱歌：“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莫头啊头……”
顿时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心里对他鄙视到底，亏他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唱出这么充满乡村气息的歌，这一看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今天的路很顺，我赶在妍月之前先到了老区。周围幽静的可怕，让我躁动的心很快平静下来。也许这就是老区的魅力，随时令人心安。
晚上我做了个瘦肉粥，一点小菜，煮了两个鸡蛋。虽然简单，可夜晚的浪漫不就是于简单灯光，人影的温馨吗。
将近一个小时后我还不见妍月回来，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什么事。”
“你人走到哪里了？怎么还不见回来，不会车又出问题了吧？”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啊。我刚下班不久，正在往回赶呢，你别着急。”
“噢，那你快点，别跟蜗牛似的。你就是那只要抢急支糖浆的小猎豹，拿出速度来，少年！”
“沐明，你说的这个广告真老套，一看就是年龄不小了。”
我被她强大的逻辑给绕了进去：“你就赶紧的吧，要不等会饭凉了，你回来自己煮。”
挂掉电话，心里不由得好笑，因为我很享受这种生活的小打小闹。它是很幼稚吗？我不觉得，因为我们不能活成别人眼中的那样，每天严肃地应对困难，都将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
这不是生活，就像一台只会运行的电脑机器，机械的只会完成任务，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体会不来藏在细节的风趣。
没有一个满嘴荤话爱打游戏的哥们，没有那个一面之缘的山歌逗比，也不会生气，也没有生气。
门口响起敲门声，我把手擦了擦过去开门：“来了来了，就不能回来早点吗，把我饿的都想先开始吃了。”
妍月揉了揉疲惫的头发：“最近工作有些忙。”
我感慨说道：“那你还真的操劳的命啊……赶紧进来吧，吃完饭赶紧去休息吧。”
“嗯。”
我把全部端到茶几上，说：“晚上就熬了点粥，怎么样，有胃口么？”
“嗯，可以，清淡点很好。”妍月不经意间双手合十。
我坐在对面看着她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着饭。看着她完美的容貌，觉得哪怕没有烟都是一种享受。
妍月停下抬起头问我：“你不吃吗？”
“你先吃吧，我等会收拾时候马上就能吃完。”
“好吧。”她忽然开口说道：“对了，你应该知道明天是什么时间吧。”
我下意识点着一根烟：“嗯，知道，宣布结果的时间呗。”
妍月突然放下筷子认真的跟我说道：“沐明，这么说吧，当初我来选百通考虑到的并不仅仅是你们公司的能力，毕竟我们不差能力强的团体。另一方面还有别人的搭线，这也是我能选其公司的一项指标。”
我在迷雾中点点头，之前刘启瑞就说过，是我们上层一个领导给争取到的机会。
“当然这并不是说忽略了百通的能力，宇航不可能使自己的名声受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们还是靠实力证明了自己。”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哦，听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的策划你们很满意。”
妍月笑了笑没有被我套进去，逻辑严谨的说：“在有了和你们交涉的想法之后，我就了解过你们每个人的履历，而你们面临的困难我也能想到一些。”
“刘启瑞做的很对。他带领你们走的是没法回头的独木桥，可不得不说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我猜测，这次招标要是失败了，你们上层的局势可能分歧会进一步增加，而为了让双方能退一步……或者说是冷静下来。这时候就要有一个人出来顶包。你知道会让谁来当这个棋子了吧。”
抽口烟沉默了一会儿，我沙哑地说道：“没有创造价值，甚至是让公司有损失的踢出来。”
妍月轻轻点了点头端起碗喝了几口，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想留住你们，不过现在看来，他是现在你们这边的，以后要是你能更上一层，估计就能见到。”
我猛的抬头盯着她：“那你呢，你真的只是因为所谓的能力才选百通的吗？我不相信。”
妍月悠悠的说道：“有时候人不能太感性，尤其是在工作方面，我们看到的永远只是利益。就是你问得那么纯粹，也很现实。”
她停顿了一会儿给我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商场上没人喜欢突然违约的人，哪怕原因再无奈。而刘启瑞这次的做法虽然冲动，不可否认的是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他担下来了这件事情……远洋地产的事不会发酵太久的，很快就会传遍这个行业，到时候，起码他们的总负责人这次要被撤职，追究的话还要付法律责任。与此同时，刘启瑞虽然有失职，但他最后自己顶住压力这事，是他经历中足够优秀的一笔。很多公司没有表态，可不妨暗地里给他抛出橄榄枝……宇航也不例外。”
我惊讶的反问道：“不能吧，他这么牛的吗？我怎么没发现。”
“我说了，能力是一方面，主要是他的态度保了他一回。百通的人估计也想到了，所以上层有人照顾他。”
我跟着点着头，老刘对待下属就很厚道。这也是我们内部一直团结的原因，没有小报告，没有勾心斗角。
妍月吃完饭对我说道：“对了，明天陪我出去一趟，我忙点事。”
我下意识摸着下巴顺着点头，愕然的反应过来，差点被惊掉下巴，我急忙感到：“不是你等会儿，你还才说啥，是我听错了吗？”
“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我办点事。”
“你不会忘了明天要宣布中标吗？”
“我知道啊。”
“你喝的粥喝到脑子里了吧！咱俩明天都得忙，你现在说要出去浪，疯了吧，大姐！”我从沙发上跳起来，简直是贴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