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石佣,总是王侯将相必需...
洞中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牛二心事重,早早地醒过来,起身看那昏黄的灯笼已经油尽灯枯,石洞漆黑漆黑,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腰带兜里摸了火石火绒,从兜里将备用折叠灯笼取出来,点着,将火头调小,节省油料。
伸了伸懒腰,挨个将万三来旺三人踢了两脚叫醒,疤瘌棍一觉醒来,感觉那只毒虫穿过的臂膀仍是麻木无力,但好歹保住了,又是一阵叹息。
石洞一直向前延伸,黑忽忽一片看不真切,不知道多远。
“这不是石头人吗!”来旺惊奇地嘟囔。
“难道墓道在这里?”万三疑惑地叫道,“苗王墓不同一般的王侯墓,虽说臣服大汉,毕竟也是一国之主,有如此多的墓道石佣虽然罕见却也可以理解。难道我们逃命而来,跑到了真墓道么?”
“那可真是太好了,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地宫了。”来旺喜道。
“别高兴太早,如此多怪异石佣,难道就平白的站在这里不成,你们别忘了我们是怎么逃到这里的,一个小小的蛇蛊就足以让我们全部毙命啊!”牛二叹息,“我看这些石佣绝不单纯,大部分帝王墓葬都有石佣,但象这么多形状怪异杀气腾腾的从未听说过。”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石佣同时现身,又有这么多的断肠草铺地……”万三也困惑不解。
万三和来旺围着几个石佣比比画画,牛二可没心思说笑,他提了灯笼,仔细围着这武士佣群,从高处端详。
忽然一丝极细极轻的笛音传了过来,四人齐齐一惊,身处断肠草毯几个时辰,暂时忘掉了那恶毒的黑蛇蛊,如今又让那魔笛清音搅扰的心头“扑通扑通!”乱跳,也不顾群群石佣,惴惴不安地向河里那黑蛇蛊瞧去。
那黑蛇蛊已经幻化成一头巨蟒,有一长多长碗口粗细,本来爬在暗河里如一截枯败的树干,黑黝黝地横在河里,如今在那充满魔力的笛音搅扰下,开始缓缓翻动。
巨蟒吐出一尺长的毒信,发出恐怖的“嘶嘶”声响,幽幽地舞动,三角蟒头分明有一“王”字花纹,再加上有恃无恐的神气,俨然毒王气派。
巨蟒摇头摆尾,激起暗河里的大片毒死鱼虾,显得混乱不堪,只是那水依然清冽。
随着巨蟒舞动,“嘶嘶”之声慢慢变的粗壮,逐渐变成“哧哧”声响,从恐怖的蟒口里喷出阵阵毒气,不大会,弥漫开来,以巨蟒为中心环绕一团一团的白雾。
“快跑!毒雾弥漫,触即杀人啊!”四人正看的发呆,万三惊叫一声。
疤瘌棍早已吓的两股战战,无助地看着牛二,只有他,见识了这蛇毒的厉害,早没了以前的楞头混脑,只想如何脱身。来旺开始看的发呆,自恃有断肠草护身,那黑蛇蛊应该奈何不得,没想到它却喷起团团毒雾,一时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牛二脑子里飞速运转,也顾不得那些怪异石佣到底意味着什么了,仔细思索脱身之策。
白雾开始慢慢向周遍扩散,那黑黝黝的暗河被搅扰地分外恐怖。
没办法,只能往前逃,至于前边会出现什么,已经没办法仔细思量。
牛二提了小灯笼,在前边带路,从石佣群中挤向前去,那巨蟒见四人要逃,更卖力地在暗河里翻腾,更强劲地喷出团团毒雾。并向四人奔逃方向裹胁着毒雾追了过去。
巨蟒所过之处,不断有大片的鱼虫等物被毒死漂浮,一阵翻腾,打破一洞的宁静。
四人在石佣阵里穿行并不轻松,虽看上面平平的片片草毯,但却是各种岩石为底,再加上石佣阵势怪异,并不都是规则排列,穿行不易。
四人跌跌撞撞穿行石阵,河里那黑蟒也紧紧跟随,洞内毒雾逐渐往里弥漫开来,极是危险,前边黑洞洞看不清路途,后边白煞煞凶险异常。
疤瘌棍深知厉害,紧张地老是腿肚子转筋,万三只好使劲拉扯着他,来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跟在后边断后,以防后边另出邪门物事害人。
正慌急间,那蟒蛇已经积蓄起更大能量,竟然跃跃欲飞,蛇身尚在河内,蛇头已然向四人方向袭去,毒信伸出两尺来长,煞是惊人。就算不能咬到,被毒雾喷到也必死无疑。
洞内开始变的奇寒奇乱,杀气腾腾,地下断肠草却越来越少,这可麻烦了,断肠草虽毒,此刻却成救命之物,没断肠草之时即是走投无路之时啊。
牛二心里惶急,看石洞边有一个突起的石块,想把灯笼挂上去,照的远些,仔细看清形势。他窜过去,将灯笼往上边一搭,果然光照范围大些,但仔细看去,如进迷宫,正不知所措,忽然灯笼一晃,脚下不稳,石佣阵活动起来,“轰隆隆”巨响过后,“嗖嗖”一阵乱箭,从那些石佣拿着的兵器上发射出来,四面乱发。
四人立刻被茫茫箭雨覆盖,趴倒在石佣脚下。
箭雨过后,一阵死寂,漆黑漆黑,不见一丝光亮……
死气沉沉的山洞,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偶尔“啪嗒啪嗒”几声水珠滴落的声音打破这一洞的死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声微弱的**搅动这静谧诡异的石洞,牛二幽幽醒了过来,不顾钻心的疼痛,竭力睁开眼,困惑地看着这黑漆漆的世界。
黑,牛二没怕过,几十年的夜路早已让他习惯了黑夜中的生活,但是,这死气沉沉的黑,却象一只极其沉重的漆黑盖子,将自己脆弱的灵魂紧紧捂住,没有一丝缝隙,只有无法估测的压力。
孤寂,诡异空间里的惊人孤寂感,也紧紧侵蚀着牛二死硬死硬的心魄,他的心是冷的,冰冷的。
自己和兄弟伙伴本就是这世界昏暗中孤寂的一群,人们总是象对待鬼神一样看着自己,所谓的敬而远之,就算有求于自己的时候,也是必恭必敬里带着浓厚的冰冷,那样的态度其实比银子更困扰着自己,几十年过去,也就习惯了,生而为赶尸匠,注定了孤寂的命运。
喜神是冰冷的,夜晚的山路是冰冷的,没有生气的一群,将自己在现世的冰冷皮囊交付在牛二们手里,还时不时以灵异的姿态捉弄着这群孤苦走脚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