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管家与富孀的秘密往事

养夜猫子的老汉听说来人是个老赶尸匠，大为惊讶，他一辈子也只在路上见过有数的几次赶尸匠。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等着贾非上下打量，这个赶尸匠与他看到过的还不一样，他见到的都是穿着黑衣道袍，这个赶尸匠与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赶尸匠？你到我这里干什么？”老汉不安地问。

“屋里说，屋里说。”贾非也不耐烦与他啰嗦，拉起老汉就奔了屋里，随手将门关上。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强闯民宅？”老汉气愤地嘟囔着。

“我告诉你为什么找你。”贾非指着房檐上那夜猫子窝，说，“知道夜猫子喜欢什么吗？喜欢追尸体，我们呢？赶尸体。天下就没有人家敢养夜猫子，夜猫子是报丧鸟啊。它把我领到你这里的，你说吧，为什么养这个。”

“这，这有什么稀奇。只是，只是个鸟儿吗。”老汉眼珠子转了又转，显然在紧张地思考对策。

“别装了，你这可不是一般的夜猫子。一般的夜猫子也就追追尸体，顶多叼走点腐肉。你的夜猫子，可是拴着两条人命呢。”贾非吓唬他。

老汉听两条人命，也怕了，想说什么，嘴唇有些哆嗦，胳膊和腿已经忍不住哆嗦了。

贾非看这样子，这老汉就这么大胆量，应该不是凶手，只是被凶手利用的一个人罢了。

“你说怎么着吧，把凶手供出来，还是跟我去衙门里，大牢里住一住？”贾非恶狠狠地说。

“怎么，怎么还有人命！我可不知道啊。”老汉吓坏了，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我，我没干过啊。”

“不是你？不知道赶尸匠是干什么的吗，我可是一天到晚都与夜猫子连连着，我太了解它们了。你养夜猫子必定存心不良，还是说了吧。况且这夜猫子出现在两条人命案的家里，你想，你能脱得了干系么？”贾非逼问他。

“这夜猫子，不是我的，我替别人照看的。”老汉不得已，还是说出夜猫子的来历。

“那是谁？说出他来，可能你就没事了。”贾非追问。

“辛汉大管家啊。”老汉声音压了又压，还四处乱看，这是胆怯的表现，贾非能够理解，大那会听他说出辛汉的名字，还是大吃一惊，敢情这家出了内鬼啊。

贾非与辛汉也是熟人，他做梦也没想到，辛汉卷在这事里面，他是什么角色，还需要进一步地调查。

老汉说，这夜猫子很小的时候，就被辛汉安置在这个窝里养着，辛汉比较忙，就交给他来样，他一个光棍汉，有人提供饭食就很好了，其他的没多想。

这辛汉有空了就来训练这夜猫子，让它怎么叫它就怎么叫，让它非哪里去它就飞哪里去。老汉只是照顾这夜猫子吃喝而已。

贾非明白了，这夜猫子是民间禁忌的鸟儿，它出现在哪家宅院，必定鸡犬不宁，训练它来吓人，这辛汉真是心机颇深。只是，辛汉是辛渐的大管家，他为什么这么做呢？那两条人命是不是辛汉害死的？

贾非给老汉十吊钱，嘱咐他不要说出去他来此的消息，如果不听他的嘱咐，那两条人命他就脱不开干系，老汉就一农家人，胆小怕事，自然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贾非赶紧回到辛渐宅院，在书房与辛渐分析这件事。

辛渐听说那夜猫子是大管家辛汉养的，还是他指使而来，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可是从来都把辛汉作为最亲近的心腹看的，他的秘密也只有辛汉知道。

“你先别激动，你家的邪性事儿我也作法镇住了。这人为的事儿，你自己应该能处置吧，我是不是该回去了？”贾非觉得，这是十有八九就出在辛汉身上，已经算是他的家事了，完全可以脱身了。

“慢，贾爷。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辛渐忙摆手，转身从内室里取出五只大元宝，递给贾非。

“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举手之劳，事儿办妥，十两银子已经算多了。”贾非见辛渐一下子拿出来五十两银子，这是他没想到的，忙摆手谦让。

“不，贾爷，这些银子你都要收下，我还有下情相商。”辛渐诚恳地说。

“下情相商？那，你把银子放这里，我听听。”贾非明白过来，敢情这老小子还有事相托。

“贾爷，这里面有隐情，我希望与你联手拿下他。这些银子，作为你的报酬，可否？”辛渐诚恳地说着，还跪了下来，说，“我一家老小，可就在贾爷一念之间。”

贾非看到这种情况，有些踌躇了，若说作法救人，祛除灾害，那是替天行道之事。可卷入这家族内斗，是非曲直如何所得明白。

他沉吟起来，坐着发呆，钱不是问题，作为一个老赶尸匠，他不缺钱，他信奉的是道义所在。

“贾爷，你答应下来吧。不然，我这一家老小，可能都会丧命于他的手下。”辛渐哭求道。

“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有这么深的恩怨？他不是你的大管家么？”贾非问道。

“哎，一言难尽，你给我说知此事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我才如梦方醒，他这是有狼子野心啊，想夺取我的家产啊。”辛渐愤然道。

“你对他这么好，他为何如此？”贾非不解地问。

“这，这，说来话长。”辛渐突然迟疑起来，欲言又止。

“这事如果你让我帮忙，你不说清楚我是不帮的。你知道我们赶尸匠本来只是处理阴阳不协之事，我不能卷入你们家族内斗啊。”贾非认真地说。

“既然这样，贾爷，我也不瞒你，思来想去。他这么对我，一者是利欲熏心，试图夺取我的家产。二呢，他利用我当年的一件事。”辛渐觉得，事已至此，只能将这桩隐情说出，自己也释然些。关键如果不说明白，贾非不会帮自己，以他对贾汉的了解，他可能斗不过他。

他很后悔对贾汉太相信，家里对外事务全部交给贾汉管理，说不定，贾汉私藏了不少财产，甚至家里这些长工短工佣人都是贾汉的人。

辛渐是个精明人，他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如今贾汉突然发难，而且出手如此狠毒，一定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原来，辛渐与辛汉也属于一个家族的近亲，他们出身穷苦。辛渐为人精明又勤快，他不甘于贫穷，早早地就外出给财主家里做长工什么的，积攒钱财，争取翻身。

穷人依靠打个长工做个佃农怎么可能发财，勉强混个温饱罢了。

后来，辛渐在一个大财主家落下脚，这个大财主就是彭大胆，辛渐为人实在又勤快，舍得下力气，很快就从长工中间脱颖而出，成为彭大胆非常欣赏的人。

时间长了，彭大胆原来的老管家死了，彭大胆就让辛渐主持管家丧事，辛渐安排的条理分明，该花的花该省的省，可谓是花小钱办大事，既给主家增光添彩又节省了不少银子，老管家家人与彭大胆都很满意。

顺理成章，辛渐就成了这家的管家，成为彭大胆最信任的人。辛渐做了大财主的管家，回乡去就不同凡响，可谓衣锦还乡了。同宗的发小辛汉这个时候就投奔与他，也到彭大胆家里做了长工。

此后，辛渐辛汉两人就混在一起，辛汉也很知趣，他很尊重辛渐，以辛渐马首是瞻，帮助辛渐管理彭大胆的产业。

后来彭大胆出去应酬，喝了不少酒，回家路上突然病发，死了。辛渐作为大管家，主持了彭大胆的丧事。彭大胆膝下无子，家产就落到彭大胆的夫人手里。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彭夫人继续让辛渐做管家，帮她管理家产。这彭夫人还年轻，年岁与辛渐相当，长期生活之下。一个健壮青年，一个守寡富孀，一来二去，干柴烈火自然就着了。

开始还很隐蔽，这种事出来，可是大事，会引来彭家宗族的人群起攻击。可后来，彭夫人怀孕了，再也藏不下去了。两人就商量，干脆变卖家产，远走他乡。

就这样，辛渐就带着彭夫人来到此地落户，辛渐用心经营，彭夫人相夫教子，其乐融融。辛渐对彭夫人也很好，非常尊重，虽然他是一家之主，但内外大事小青，两人独处之时，还是像当年做管家一样，事无巨细向彭夫人回报，请示。彭夫人也非常满意，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可不管怎么说，彭大胆都在两人心中留下极深的阴影，辛渐一想起彭大胆便心生愧疚，不仅占了人家的遗孀，还拿了人家的家产，怎么说都内心有愧。彭夫人呢，提起来彭大胆，也立马心亏胆虚，觉得眼前虽然生活平静幸福，未来可怎么见彭大胆。

两人的心病郁结于心，谁都不愿提起，让辛渐对此更不安的是，在两人的儿子辛夷八岁之时，彭夫人也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