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冥顽不化
障眼法,是一种通俗的说法,玄门术语叫做幻术。
大致解释来说,就是调动对方脑海中印象最深的记忆,让对方真假莫辨,沉浸在幻境里。
既然分不清真假,当然就没法提防敌手。
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由对方宰割了。
可惜,钟凯山远低估了我的实力。
在意识到这是障眼法时,我快速默念一遍净心咒,立即从幻境中脱离出来。
而此时,在现实世界中,钟凯山正满脸狞笑着向我靠近。
“亏得黄芪师弟把你说的嫩个邪乎,说你出手狠戾、杀伐果断。”
“我呸!在我看来,你就是一只刚出道的小菜鸡!”
“幸好啊,黄芪第一时间把你的消息告诉给了我,没让其他师兄弟领了先。”
“嘿嘿……臭小子,接下来,我就要弄瞎你的眼睛,抢走你身上的好东西。”
“再把你弄到师门里,彻头彻尾的把你炼成一具灵尸。”
钟凯山明显没发现我已回过神来。
当他距离我不足一米时,抬起手中的桃木剑,毫不犹豫朝我右眼扎来。
锋锐的剑尖,在我瞳孔中越放越大。
我心中却波澜不惊,快速默念着咒诀:
“真假本无限,阴阳亦难分,心念即眼见,点醒梦中人,敕——”
这是《坤龙玄术》中所记载的“大四方幻境咒”,用以制造无比逼真的幻境,让对方深陷难以自拔。
对方若是境界高于我两重及以上,自然不会受我幻境影响。
若境界高于我一重,则需一刻钟后才能摆脱。
若是境界与我持平,甚至低于我,那不好意思,你就永远的在幻境里待着吧。
除非我主动放对方出来,否则,对方将在幻境中一直沉沦。
《坤龙玄术》只解释,该幻境威力极大,轻易不要施展。
以前在老家农村,我经常接触的人只有爷爷和苏小小两个,自然没机会使用。
而今天,钟凯山列开架势要弄瞎我的眼睛。
又说要将我带回师门,亲手将我炼成灵尸。
既然他动了杀心,我岂能轻饶了他?
所以心中微微犹豫,便立即将“大四方幻境咒”使了出来。
钟凯山手中的桃木剑,距离我右眼仅剩约三寸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狠戾的目光被呆滞所取代,就如同得了魔怔一样,傻傻的愣在原地。
“钟师兄,你干嘛呢?赶紧扎他眼睛啊!”
看到钟凯山静止不动,小黄立即着急的喊出声来,“这姓金的杂碎,已经中了你的计,钻进你的幻境里,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赶紧扎他!扎瞎他!”
“让他跟我一样,变成独眼龙啊!”
刚才从钟凯山口中,我已经知道了小黄的全名叫黄芪。
他不仅性格十分的苟,就连名字都起的很苟,居然和一味中草药的名字重了名。
我和钟凯山静立不动,店铺里也是鸦雀无声。
徐老板只是个普通人,心明镜似的知道,他就算想要干预,也是有心无力。
我和钟凯山这一战,注定是无可避免了。
躲在我身后的这些鬼魂,则不约而同的保持着静默,而且没有任何一只逃走,不知它们在打着什么主意。
而在店铺门口处,因为小黄几次喊出的动静,终于引起过往路人的注意。
有几人从门外探头探脑,向店铺里张望过来,却出奇一致的闭着嘴,似乎抱着纯看热闹的心态。
周围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自然更不会表现的异常神勇。
风水江湖的水很深,越是低调,越容易办成事,甚至是可以活的更加长久。
而越是高调则死的越快,“出道即到阴司府报道”的例子比比皆是,我早在童年之时,就把低调的原则深植于心了。
是以,我装傻充愣的装作仍待在幻境里,静观钟凯山的“表演”。
钟凯山的呆滞状态持续了约一两秒,忽然间身上剧烈一震。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很快缩成一个小黑点。
从他鼻孔中呼出的气息,变的十分粗重,如同牛喘一般。
那张本就惨白的脸庞,变得更加白皙,犹如变成了半透明状。
隐隐间,竟能看到他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他脸上颤抖的肌肉,越抖越是厉害。
到最后,他几近处于失控的状态,所有脸部肌肉都在疯狂的抽搐着。
“嗬嗬嗬——”
从钟凯山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犹如陷入绝境的野兽,发出绝望的低吼。
他眼珠用力的向上翻起,从他眼中,只能看到满眼的眼白,却见不到丁点儿黑色。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顿了顿,钟凯山突然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声嘶力竭的哀嚎着。
偷偷瞄了眼时间,距离晚八点只有一刻钟,而对钟凯山的惩罚进行的也差不多了。
我装作刚刚回神的样子,茫然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钟凯山身上,眼中顿时露出怒色,“装神弄鬼的东西!赶紧给我滚远点!”
我狠狠一脚踹在钟凯山的肩膀上,让他向后翻出两个跟头,重重摔在黄芪的脚下。
同时,我暗中默念咒诀,撤除了大四方幻境对他的束缚。
毫无疑问,钟凯山记忆中最深刻的事件,应该是某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从他刚才的痛苦表情中,就能推断出来。
如果我让他持续陷入幻境中,他迟早会情绪崩溃,甚至引发神经错乱。
可惜,我的时间很紧,而秦三爷的这单生意,对我又十分的重要。
故此,我才饶了他一条狗命。
钟凯山身上打了个颤,从噩梦般的幻境中脱离出来。
他在自己身上打量几眼,很快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你敢阴我?”钟凯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顾不上整理身上的狼狈,一步步朝我逼近,“踏妈的,我就不信,会对付不了你这个一重境的杂碎!”
坤龙玄气有一点很是神奇,那就是,我在运转调用玄气时,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
觉得我是一重境、刚入门的子弟。
这种认知上的偏差,很容易导致对方误判,最终因为轻敌而栽在我手里。
我懒得跟他作口舌之争,淡然说道:“怎么?你还想再试试?”
“草妮妈的,试试就试试!我还能怕了你这个杂碎?”
兴许败在我手里,让钟凯山觉得很丢面子。
他骂骂咧咧说了几句,突然间右脚在地上猛的一踏,同时大喝一声,“给我出来!”
出来?
他在喊谁出来?
在我微微愣神时,只觉得小腿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