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荒枯岭
灵鼠的建议很中肯。
这只黑猫来历奇特,有很强的攻击性,且身上有股子邪恶的气息。
把灾祸消灭于萌芽状态,无异于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过,苏小小对黑猫格外的看重,虽然说她是昨天刚领回来的,但她看向黑猫的眼神里,却有种独特的关爱。
就仿佛黑猫是她的亲人一般。
如果我真把它弄死了,苏小小会不会因此而责怪我?
她死而复生,我好不容易得来跟她平和相处的机会,可不想因为这点儿破事,而让她心生不快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吧。如果真确定黑猫有不轨的企图,我一定第一时间灭了它。”
灵鼠轻叹一口气,化作白猫趴在我肩头上,沉默的怔怔出着神,却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黑猫事件只是一个小插曲。
对于下地脉、寻找密钥这样的大事来说,黑猫的事儿根本不值得费精力考虑。
我重点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带苏小小一起去?
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我有没有足够的把握保障她的安全?
想来想去,我还是不忍拂了苏小小的兴致,她想跟我生死与共,那就随她吧。
真要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危险,大不了我陪她一起去死便是。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养成一个习惯:对近期发生的重要事件,要进行完整的复盘。
爷爷说过:风水界险恶的不是玄术,而是人心。
如果人心拿捏不透、事件脉络掌握不清晰,是很容易吃大亏的。
我默念过净心咒,就开始复盘近期事件,首先想到的是失踪的闫龙。
他背后的主人既然是那个人,我就不担心闫龙会对我使坏。
天底下谁都有可能坑我,但那个人绝对不会。
但在救老姐的关键时刻,闫龙却为何突然失了踪?我怎么总觉得两者间并不是一种巧合呢?
也或许,闫龙背后的那个人,在布着一场大局,于是闫龙才脱不开身吧。
对于闫龙和他背后的那个人,我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向最好的方向考虑。
其次我又想到了白擎。
此人是恨我到骨子里的大敌,他一日不除,我一日过不安稳。
但他能从祭祀坑中消失,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隐约有种猜测:白擎逃离的下一处地点,会不会是地脉呢?他滞留阳间上百年,会不会就是在守护着密钥?
毕竟,江海玄门百年前的大劫,跟白家有很深的关联,白家的嫌疑很大。
也只有这种程度的重宝,才能让白擎枉视阴阳、漠视生死吧?!
将来再遇到白擎,我肯定会用尽全力杀死他,但在结束他生命前,我希望能套出跟王玄天有关的隐秘。
王玄天的确是我先祖,但他做的一切很是诡秘,甚至让我搞不清楚,他是大公无私、为了整个王家,还是真像白擎所说,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之私?
能够修炼到风水大天师的,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最后一个疑惑点,则落在“车夫”身上。
“车夫”境界很高、实力很强,但他始终保持中立状态,似乎不想插手阴阳事。
我更是分不清楚,车夫究竟是属于阳间,还是属于阴间?
我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彼此相安无事么?
万一我从地脉中找出了密钥,“车夫”会不会像其他的掠夺者一般,立即露出他狰狞的一面?
复盘结束,我暂时得出三个结论。
第一,闫龙的事,暂时不要去操心。
因为他无论在做什么,都不会对我有害,我琢磨他都属于瞎琢磨。
第二,白擎这次能侥幸逃脱,下次可就未必。
我得精心准备,不能让同样的失误再次上演。
除了必杀白擎外,白家也必须是要尽快瓦解的,因为在我心里,早已把白家打上了邪恶的标签,我总能从这个世家上感受到强烈威胁。
第三,如果能从地脉归来,顺利救出老姐,我要彻查“车夫”的来历。
虽然他暂时没有威胁,但我总觉得哪里不稳妥。
最好我能查明他的弱点,这样将来哪怕起了冲突,我也有一线自保的生机。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怜悯和仁慈上,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
官为民这次选择的地脉入口,位于邻省的一处偏僻郊区。
从江海市小物街出发,辗转坐飞机、坐专车前往,路上足足耗费一整天。
进入那处偏僻郊区后不久,就看到每隔十几米,灌木丛中或者树干的醒目位置上,就写有“景区开发重地,擅闯者必有生命危险”的字样。
等达到地脉入口附近,我又和官为民等人原地驻扎,再等一整夜,后续大队的人马才陆续的到齐。
这次探查地脉,既有江海市的世家,也有外省市的玄门,总人数80余人。
从郊区随处可见的木牌提醒,就能看出有关部门对此地格外看重。
一旦我们被发现,肯定是要被遣回原地的,更说不准会惹上一身麻烦。
保险起见,大队人马采用化整为零的战术,从外地分头赶来,又要尽可能的隐秘,尽量不让外人发现我们。
“卧槽?三斤,这次搞出的阵仗不小啊。”
柳岩嘴里叼着根草棍儿,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儿,“你是不是知道下面危险重重,于是特意找来这许多炮灰?”
“其实啊,我倒不是担心他们死在机关陷阱或者邪祟的手里,就怕到最后,密钥水落石出的时候,这帮人杀红了眼,纷纷死于自相残杀啊。”
“如果我没估计错,这80多个、将近90人里,最终能活着回去的,恐怕十不存一。”
柳岩天生一张臭嘴,天生就遭人恨。
他话一说完,那些聚集而来的玄门,纷纷对他怒目而向,有的还伸手入怀,摸着腰间鼓鼓胀胀的家伙,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立即动手。
看柳岩这张破嘴,还没进入地脉呢,他就咒人死?
估计得有一半儿的人想把他嘴撕烂。
官为民赶紧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大家伙儿别往心里去啊,地脉危险重重倒是不假,但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只要大家不贪、不慌、不藏拙、不内讧,我保证死伤率在五成以下。”
“另外你们想想,你们为何会跟着我们过来?还不是因为地脉里有可能藏有重宝?那些无主之物,肯定是有能者得之啊。”
“当然,按照约定,地脉的最后一段路,只能我和王三斤进去,其他兄弟千万不要跟着掺和。”
“谁要是坏了约定,可莫怪咱翻脸不认人呐。”
最后一段路,那就是暗藏密钥的所在了。
谁要是不开眼的非跟着我们,那就是包藏祸心、想分密钥的“一杯羹”。
真要有人敢这样,我和官为民等江海世家,绝不会轻饶了他。
交代完毕,我们一行人分四层梯队开始进入。
第一梯队、走在最前面的,是我、官为民和柳岩;第二梯队是苏小小、熊诗、官正派等江海势力;第三梯队是乌托卓率领的南疆朋友。
第四梯队是妖媚娘、李诗诗等带领的外省玄门。
安排外省玄门走在最后,其实也是打消他们的顾虑,免得真以为是喊他们来当炮灰的。
地脉入口像一道山谷大裂缝,地势逐渐向下。
随着众人慢慢向前深入,头顶的山谷裂缝变得越来越窄,最后细成了一线天,有种说不出的诡秘和压抑。
大约走了一刻钟,我们在一棵枯死的老树前停了下来。
这棵老树约有十人合抱,不知长了多少年月,最终却枯死在这里。
斑驳脱皮的树干上,有一块长方形的木牌,上面写有三个紫褐色的字——“荒枯岭”。
嗯?
荒枯岭是什么意思呢?
这名字是指代整片地脉入口,还是指代其中的一部分?
再看字迹的笔画,年代似乎十分的久远,字迹颜色诡异阴邪,好像当初是用鲜血写成,最后风干了才渐渐变成黑褐色。
谁这么无聊要用鲜血写字?是在警告擅闯进这里的人么?
我刚想到这里,忽然头顶泛起一股阴风。
我一抬头,就看到一道消瘦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朝我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