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京城笑柄

听到这话，楚老太太心中不由一动，其实她并不是楚光耀的亲生母亲，只是他的继母。

当时他的亲生母亲早亡，家中不放心，就将她这个庶出的女儿代替长姐来照料。没想到楚光耀很争气，一路过关斩将，这才打下了今日将军府的地位。

楚元红见楚老太太没有再说话，知道老太太心思活了。她生怕老太太真被说动了，伸出手一把推开楚元卿，朝着她房里就冲过去。

楚元卿身子一侧，让过楚元红，只不过侧身之时，她脚下却使了暗劲，楚元红又冲的太急，一个趔趄，整个身子就朝着花瓷瓶扑了过去。

“嘭”的一声，高脚花瓷瓶到底，瓷片碎了一地。

楚元红整个人扑摔在地上，她爬起来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划到了碎瓷片，手心还被划破了。

楚元亮连忙伸手要来扶，楚元红“哇”的一声就哭嚎起来。

她指着自己满手心的血：“祖母，祖母，她故意扳倒了我，你今天要为孙女做主啊！”

“哎呀呀！大小姐，你怎么能坐在这个地方呢？快起来，赶快起来！”赵嬷嬷慌忙来搀楚元红，见她铁了心不愿意起来，瞪着眼睛骂边上的小丫头，“你们眼睛都瞎了吗？还不快去请郎中！大小姐手上如果留下了伤痕，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呀！”

楚元红爬着来到楚老太太脚边，拉着她的裙摆，抽泣道：“祖母，祖母，我虽然出自二房，没有从将军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可是我也是楚家的人。她楚元卿是将军府的嫡女，那也不能欺负自家的姐妹。我可是她的姐姐啊！今日这事要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说罢，作势竟然要朝墙角撞过去，丫鬟奴仆赶紧去拉，现场乱成一团。

“够了，够了！”楚老太太拄着拐杖恨不得把地砸出个洞来，也没了往日端庄的仪容，只一味的嚷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闹成这样子，像什么样子？”

她眼角瞥到急匆匆赶来的楚秦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斥责道：“好啊好啊，你这个当家主母是怎么当的？这边都闹成一锅粥了，你自己倒睡得安稳。连着小小的后院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楚秦氏看到这混乱场面也是吓了一跳，见自己女儿安然无恙，她心中一松。

伸手要将楚元红给搀扶起来，没想到楚元红一把推倒了她。

楚元卿连忙搀扶起自己母亲，刚想开口，楚老太太先发制人：“楚秦氏，你看看你把这个家管的鸡飞狗跳的，老身罚你去禁房内罚抄经书，闭门思过，这不为过吧？”

楚秦氏一看楚老夫人动了怒，也不顾丫鬟奴仆一众在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争辩。

“祖母今日这事都是因为楚元红，你不惩罚她，反倒惩罚母亲，这又是什么道理？”楚元卿冷冷的抬起眸子，盯在楚老太太的面上。

这个家里都是欺软怕硬之辈，看着母亲脾气好、好拿捏，就处处拿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压制她。做的好是她应该做的，做的不好全都是她的错。

“元红又有什么错？”楚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朝着站着的奴婢呵斥起来，“怎么我的话现在不管用了，是不是？”

赵嬷嬷刚想动手，却是看到楚元卿手中的软鞭，又缩了回去。

“祖母，楚元红出入红袖招这件事情难道不是错？”楚元卿目视众人，冷冷的问。

楚元红急了，指着楚元卿说：“祖母，祖母，我并没有出入红袖招。明明是楚元卿去了红袖招，我只是跟着她去的。”

楚元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哦，楚元红，你说我去红袖招，你的证据呢？我好好的在房中睡觉。我这一屋子的奴婢都可以为我作证。而你，身上盖着红袖招的锦被，是被楚元亮带回来的。不要说将军府了，就是连红袖招都是知道的。要不我现在就请红袖招的人过来，和你当面对质？”

楚元亮轻轻的拉了拉楚元红的衣袖，楚元红心中不由得一阵发虚，她隐约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中是听到红袖招那些莺歌燕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争辩。

楚元卿冷冷的笑了起来，盯着楚老太太的眸子说道：“祖母！楚元红作为将军府的小姐，竟然出入红袖招这种青楼之地。如果您不加以惩戒好好的管束，将军府岂不是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不要说我们小辈走出去脸上没光，就是连您老人家也会被人嘲笑，说您不辨是非、黑白颠倒。您说是不是？”

楚老太太此时脑子倒是清净了许多，所谓悠悠众口，最是难防。

最为可恶的是，楚元红的确是从红袖招被抬了出来，这件事情再怎么遮掩，都是遮掩不过去的。

她是可以惩罚楚元卿，可是保不准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明明是楚元红出入红袖招，他这个祖母竟然罚了无辜的楚元卿。这被传出去，那才真是丢了脸面。

想到了这里，她转过头，叹了口气说道：“元红啊，今天这事儿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你怎么能出入红袖招这种地方，还要诬陷你妹妹呢？看在你年纪小，今天就不从重处罚了，你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没事就不要出府了。”

说罢，她也不顾后面楚元红泼天的哭嚎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楚元卿，今天算你厉害，我不会放过你的。”楚元红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元卿，根本不理睬楚秦氏，甩开丫鬟搀扶的手，扭头就走。

“母亲，您膝盖不好，以后少跪才是。”楚元卿心疼的搀扶起楚秦氏。

“没事，没事。”楚秦氏温柔的笑了笑，她轻柔的帮楚元卿捋起散乱在额间的发，“我的女儿会心疼人了，母亲真高兴！”

“娘亲，你可会怨恨？”不知为何，看着沉静如水的楚秦氏，楚元卿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

“怨恨？”楚秦氏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娘亲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了你和你爹爹，其余的人其余的事，就不要太计较了，不然累的是你自己。”

楚元卿抱着楚秦氏没有说话，她不能不计较，她这辈子注定会走上一条腥风血雨的路，即使未来无所期待，但是她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