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说什么

楚元卿房内，秦楚氏低头抹着眼泪，楚元卿劝好一阵子这才将她的泪止住。

她看楚光耀似乎有话要说，借口去小厨房看炖的燕窝，红着眼圈走了。

楚光耀看着秦楚氏娇柔的背影，目光久久未曾离开。

过了半晌，他喟叹道：“你娘亲性子软，又不愿意得罪人，为父外出打仗这日子，你们在府里想必吃了不少暗亏。”

“爹爹，这些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府里的风气是该整整了。”楚元卿斟了一杯茶，送到楚光耀的面前，“今儿我原想捆了赵嬷嬷，可没想到，我屋内的小厮都不敢动手。”

“安逸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谁才是主子了。”楚光耀从怀中掏出军牌，送到楚元卿手中，“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有你老爹给你顶着！”

“谢谢爹爹。”楚元卿心中一酸，细细摩挲着军牌。有了这军牌，她行事方便许多。

“原本这事不该和你姑娘家说。”楚光耀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但那日福王遇刺你在现场，倒是省了不少周折，你且细细说给我说来当日的情形。”

楚元卿点头，细细将当日发生情况告知。

之前红袖招早得了消息，说她爹爹会提前入城，原因是皇帝下了旨意，下令让其彻查福王被刺一案。她这才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楚光耀看清楚楚老夫人的嘴脸。

听完楚元卿的话，楚光耀眉头紧皱，略一沉吟，缓缓的说道：“你刚才说，这些刺客似乎都朝着福王去的？”

“是的，”楚元卿抬眸，说道，“父亲，你何不自己去问问福王？”

在前世记忆中，福王就遭遇到刺杀，但当时四皇子舍身相救这才得以生还，皇帝自此对谢轩另眼相看，逐渐委以重任。

现在看来，都是谢轩自编自导的一场好戏。

“问福王？他能知道？”楚光耀皱眉，福王痴儍，人尽皆知。

可楚元卿的神情，似乎又想说什么，突然之间，他有点看不清楚自己女儿的心思。

“是啊，我答应了福王要去看他。”楚元卿低下头，将心事掩藏起来。

她一个闺中女子不便外出，但是跟随父亲去拜会福王，却是理所应当。

不管福王是真傻还是假傻，她都想再探查一次，况且昨晚冒出的神秘黑衣人，愈发让整个局势错综迷离。她心里总觉得这黑衣人和福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福王府门口，楚光耀带着楚元卿刚递上拜帖，一匹枣红马疾驰而过，一身红衣的明德公主飞身下马，干净利落。

楚光耀和楚元卿上前行礼，明德公主在楚光耀面前乖巧的像只猫儿，拉着楚元卿落后两步，走在后面说悄悄话：“我想拜你爹为师学带兵打仗的事儿，你帮我说好话没？”

楚元卿扶额，她都忘记这事了，她看着明德公主一脸期盼，只能来个缓兵之计：“这事得慢慢说，急不得。我爹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说通的。”

“我明白，我明白。”明德公主点头，“放眼整个朝廷，有点骨气又会带兵打仗的，也就只有楚大将军了，其余的那些将军要么拍马屁钻研，要么拉帮结派……”说到这里，她目光一冷，朝着不远处疾驰而来的骏马，努了努嘴，“喏，这不来了一个！”

楚元卿看到那人时，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她暗中捏紧了拳头，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来人正是谢轩。

谢轩一怔，楚元卿眼神冰冷，每次见面就如同看仇人一般，让他很是费解。

他和柳阳儿所做之事，可谓隐秘至极，她不可能知晓。那这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明德公主看到谢轩，鼻中冷哼了一声，挽着楚元卿大踏步入内，刚没走几步，就听到谢克凌胡乱的叫喊声，还有瓷器破碎声。

谢克凌身边的老嬷嬷见到众人，擦着额头的汗，慌忙上前见礼：“王爷自从回府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让各位见笑了！”

“可曾请过御医？”楚光耀皱眉，环视四周，福王府邸杂乱不堪，看来这福王又发了狂症。

“御医说王爷是受到了惊吓，已经开了安神药，老奴哄了良久，王爷总是不愿意喝。”老嬷嬷一脸愁容，看着缩在角落里的福王一脸心疼。

谢轩走上前，伸出手刚想去拉谢克凌，没想到，谢克凌“啪”的一声拍掉他的手，飞奔到楚元卿身边，拉着她的衣角不放手。

楚元卿一怔，看着谢轩难堪的脸色，心中生出一股快感，她软语安慰道：“王爷，您不用害怕，这里没有人敢害您。”

“小姐姐，这里都是坏人，我们回家去！”谢克凌死死拉住楚元卿的衣裙，被谢轩拉了几次，根本就不放手。

他藏在楚元卿身后，旁人看不清他眸中的清冷。

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表面上是将军府嫡小姐，实际却和红袖招牵扯不清；表面上十指不沾阳春水，实际上验尸熟稔老练，堪同老吏。

他只有跟在她身边，方才能探明真相。

“元卿，皇叔一定是被吓到了。”明德公主抱歉的说道，她眸眼一亮，掩不住的兴奋，“要不你就将皇叔给带回将军府去？”

“明德，不许胡闹！”谢轩拉下了脸，抱歉的对楚光耀说道，“大将军，皇叔是受到了惊吓，这才行为有所失当，还请大将军海涵，关于刺客之事，想必现在也问询不出因果。”

楚光耀微微点头，目光却朝福王望去，没想到福王对自己女儿倒很信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明德公主不满的瞥了一眼谢轩，嘀咕道：“装得倒挺像的，皇叔的事儿哪轮得到你道歉，拿着鸡毛当令箭。”

楚元卿不由在心里轻笑，这话说得不轻，周围的人听的一清二楚，谢轩整张脸都挂不住了，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明德，你出宫已有一段时辰，还不快回去？”

“你怎么不回去？”明德公主最看不惯谢轩这副嘴脸，“听说那些刺客险些杀了皇叔，你不是经常夸自己武功高强吗？怎么这个时候不行了？现又跑到这里充什么好人！”

“明德……你乱说什么？”谢轩瞪圆眼，眼中已有汹涌的怒意，“当时情况紧急，我也被刺客围攻，侍卫都可为我作证，你又是听谁嚼舌根？”

“那些侍卫都是你的人，谁敢说个不字？”明德公主甩了个白眼。

楚光耀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情知今日也问不出因由，便使了个眼神给楚元卿。

楚元卿明白，转过头笑眯眯对谢克凌说道：“王爷，你且住在这里，明日我带着鸟宝宝过来看你，如何？”

她声音娇媚，眸清亮，恍若一汪清泉，此时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谢克凌心中一动，含糊着点了点头。

平日众人都当他痴傻，甚少有人如此温柔和煦待他，楚元卿是第一个。

“楚大将军，楚姑娘，本王送你们！”谢轩仿似看不到明德公主眼里的怒意，嘴角嚼着笑将他们送出去。

楚元卿心中厌恶，但在楚光耀面前不好过分表露，跟随在楚光耀身后，转身离开。

“皇叔，这御医开的药你可要吃，知道吗？”明德公主喋喋不休的说着，却没留意到谢克凌眸中一闪而过的清冷。

谢轩似乎对楚元卿格外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