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迷雾重重
看到对方面目全非的样子,便可以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了。
身体的巨痛和对死亡的恐惧,把这两名侍卫的意志就快要消磨殆尽了。
只是一想到背叛的代价,加上他俩都认为慕氏兄妹还年幼,又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长大,肯定不敢杀人。
这一次应该也是如此,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放人了。
于是,他俩不约而同地决定,咬紧牙关撑下去。
可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慕清欢说,解药只有一颗,这一下子,他俩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开始抢着说…
其中一人说,他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人是谁,他每次都是把慕府的消息送到各地的驿站,同时从驿站中领取新的任务和酬劳。
但此行,除了报告慕清欢的行踪之外,他并没有别的任务。
慕清欢和慕正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驿站人来人往,把消息传到驿站,的确可以掩人耳目,而且能在各地的驿站中都安插上人手,可见背后那人的势力之庞大了。
然而,另一个人交待出的上家,却让他俩的心神都为之一震,因为那人竟是钱少荣,也就是钱伯的侄子。
这一次出来,慕清欢跟钱伯是单线联系的,而她后来之所以让慕正宇去跟钱伯联系,就是怕侍卫队中有奸细,可能会拦截她的信件。
而慕正宇在人前一直是车夫的装扮,并没有露出过真容,离开慕府的时候,他用的借口也是外出历练。
慕清欢在认出他之后,便带着翠喜一起,无论吃饭还是谈话,都是避开那二十人进行的。
所以,让慕正宇用自己的渠道去给钱伯传信才更安全。
但慕清欢之前的那封信里,让钱伯留意的两个人中,并不包括钱少荣。
这个侍卫同时也交待了,他本来的任务是找机会暗中除掉慕清欢,但就在前一天,任务变更成了除掉慕氏兄妹两个人了。
也就是说,那个钱少荣知道了慕正宇也在队伍中,所以才会作此变更。
可慕正宇联系的是钱伯,钱伯会把密信的内容告诉钱少荣吗?
这种情况之下,便只有两种可能了:
一、钱伯被收买并出卖了他们。
二、钱伯被控制或者已经被害,而钱少荣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控制了整个慕府。
但以钱少荣的能力和心计,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所以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而那么急切地想除掉慕府的两个继承人,如果只是为了顺利地将慕府占为己有的话,那这个人,慕清欢只能想到杜玲雪。
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以及这一世的直觉,她不相信钱伯会叛变,但这又无法解释密信的事。
钱伯的修为不低,为人又极其谨慎,无意中泄密给钱少荣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钱伯主动告密的可能性,同样也不大。
虽然钱少荣是钱伯的亲侄子,但钱伯却曾多次说过,这个侄子不堪大用,还提醒过爹爹,不可对其委以重任。
所以这么多年来,钱少荣一直都只是府上的一名小管事,钱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培养他来接自己的班。
慕清欢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蒙着一团巨大的迷雾一样,拔不开又散不去。
而同样陷入这重重迷雾之中的人,还有慕正宇。
无论怎么推敲,他都觉得这件事解释不通。
义父前脚刚“去世”,后脚那个本来看着像铁桶一样的慕府,就开始处处漏风了。
他也不想怀疑钱伯,那是一位非常和善的老人家,对慕府的感情很深,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维护慕府和慕府的人,当然也包括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少爷。
可那封密信,他启用了最高机密的传递方式,小欢子在信中用的也都是暗语,在整个慕府之中,只有义父、小欢子、他和钱伯才看得懂。
而且,信只有到了钱伯的手上,他跟小欢子在一起的事才会被人知道,且根据第二个侍卫的口供来推算,在时间上刚好证明了这一点。
只有钱伯叛变,他跟小欢子一起变成对方暗杀目标的这件事,才说得通。
人心隔肚皮,有些事,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也只能信其有,而不能信其无了!
虽然这两个侍卫都信誓旦旦的称自己没有同伙,但在客栈中的那十八个人,究竟是人是鬼,依然无从断定。
于是,慕清欢等三人在一番商议后,决定不回客栈了,当即就离开。
这两个侍卫是一定要死的,马车也不能坐了,因为会留下痕迹。
所以,慕正宇出手杀了这两人,然后放火把尸体跟马车一起烧了。
做完这一切后,三人这才背起行囊徒步上路了。
然而,离开的三人并不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里。
其中一人的气息极为低沉,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只冰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善后!”
另一人听到后,当即便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就有几个身着黑色劲装、像影子一样的人出现了。
影子们各自领命,四散而去,等这几人离开后,之前的那两人也如风一般原地消失了。
翌日清晨,从打坐吐纳中醒来的慕清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绝美的琉璃晶眸中,仿佛也带上了这清晨的露珠一般,水润剔透,在旭日下折射出了点点光芒。
她环顾四周后,微微一笑。
看着青草在微风中舒展着身子,不知名的野花点缀于其中,随风飘来了淡淡的芳馨。
不远处有一片树林,虽长得密密匝匝,但在此时看来,却并不显阴森。
反而因为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倾泻而下,又随着树枝的轻摆而跳动,如顽皮的孩子在戏耍一般,让人的心情不由得也欢快了几分。
而树梢上已经开始泛黄却将落未落的树叶,还在缠绵地挽留着夏日的时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清新的草木芬芳便钻进了鼻子,让她在心旷神怡的同时,也似乎闻到了一种自由的味道。
没错,就是自由的味道!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都没有出过京城,前世在平府,更是过了十年足不出户如禁闭一般的日子。
靠在树干上假寐的慕正宇从微微睁开的眼睛中,看到了慕清欢唇角的那抹浅笑,不禁看痴了。
“小姐,你醒了?肚子饿不饿?”翠喜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习惯性地开口问道。
听到翠喜的声音,慕正宇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一样,仓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