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动如山
李家府邸。
李世民的豪言壮语，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众人哈哈大笑。
“这皇帝是得了失心疯吗？“卢遥孙笑道。
“他这是色厉内荏，想迷惑我们罢了。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日落了。落日前，皇帝一定会主动上门，向我们求饶了。“李元凯道。
李元凯端起酒杯，看着长安的黄昏，仿佛在为李唐王朝倒计时。
“纵使他李世民有三头六臂，若不答应我们世族的要求，大唐之危，何以得解？”
“李兄说的是，长安城饥民无数，皇粮都不够，他李世民又如何能让百姓吃饱，让他狂三分又如何，到时候，看他如何平息民怨。”
“咱们世家联手，即便是李唐也得惧我三分，不，是七分。”
郑先道：“如果皇帝真的不投降呢？”
崔光全冷笑道：“那我们就换一个皇帝，他的儿子李承乾，肯定不想再重蹈他老子的覆辙吧？”
“谁听话，就让谁当皇上！”
崔光成笑道：“假如李家都不听话，那我们就不如换一个王朝罢了。”
众人把酒言欢，畅快之极。
不一会儿，夜幕降临。
可是李世民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众人脸色都有些尴尬，但也不以为然。
“今天没来，明天再来，可就不是这样的条件了！”
太极殿。
灯火通明。
丑时。
李世民站在广场上，望着那成百上千运送土豆和白银的车辆，虽然脸上带着疲倦，却兴奋异常。
“再有一次，就都运回来了。”
李简府上的土豆和白银，实在是太多了，竟然拉了一晚上。
广场上，土豆和白银，都堆成了高高的山峰。用麻布遮盖着。
李世民为防备走漏消息，派李君羡率领数千金吾卫，严密把守着。
任何人胆敢靠近，一律格杀勿论。
而在皇城外面，为防止饥民反复，仍然排布着一些金吾卫和禁卫军。
半个时辰后，上千辆马车行驶进来，士兵急忙搬卸土豆和银子。
一个校尉上前禀报：“启禀陛下，代王府内所有的土豆和白银，都已经搬运完毕！”
李世民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夸赞了几句，命令士卒们退下。
李世民虽然双眼通红，却掩饰不住脸上兴奋之色。
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天色已经渐渐放亮。
快到早朝时间了。
广场上，出现一个个官员的影子，缓缓向太极殿走去。
众人刚到大殿外，只见排满了身穿铠甲、手持武器的金吾卫，众人不由得大惊。
每个人眼孔一缩，神情凝重，急忙垂下头。
以前上朝，从来没有重兵把守过。恐怕，陛下被五姓七望等世家逼得走投无路了，凶性大发，大开杀戒。
一些大臣心头凛然，暗暗思索着，今日早朝，绝不能乱说，触到皇上霉头，惹来杀身之祸。
偏殿内，聚满了文武百官。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多说。
魏征、高士廉等大臣，不由得眉头紧皱。
魏征望着人群中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几人，却见他们喜气洋洋，对周围严肃的气氛，视而不见。
他更是心中狐疑。
这时一个小太监把偏殿门打开，众大臣走进太极殿。
过了一下，只听内侍高声道：“陛下驾到！”
话音未落，李世民龙行虎步，从后殿走进来，坐在龙椅上。
众人抬头一看，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只见李世民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满脸倦容，头发凌乱。
他兴奋之极，只匆匆换了一件龙袍，根本没有梳洗。
魏征、秦琼、李靖等不明真相的人，都心头一凛。
而房玄龄、程咬金四人，却都云淡风轻。
那些世家子弟，先是一愣，随即对视一眼，都露出狂喜之色。
李世民忧心忡忡，竟然彻夜未眠？
今天他就会向我们妥协了。
礼部尚书崔敦礼道：“陛下，大唐灾祸连年，望陛下保重龙体，大唐还需要陛下支撑。“他是博陵崔家的人。
“臣以为，前些时候，崔家、王家等人提出的要求可以满足，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急需粮草金银，若同意世家要求，大唐必然能度过难关，如若不然……”
陈国公侯君集道。
长孙顺德道：“陛下，老臣赞同陈国公之言。”
“崔家、郑家俱是我大唐子民，他们也有拳拳报国之心，我们，如果不用，恐怕会让天下人寒心……”
张亮道：“陛下，郑家、崔家等大族，并没有外面传言的意欲控制大唐，如今突厥大军南下，万分危急关头，还请陛下不要拘泥成见，适当任用这种传承许久的家族……”
有他三人在先，其余世家子弟，都纷纷谏言。
至少有一半，都是世家的人。
李世民冷冷的扫视着他三人。
他早就知道，侯君集一直和世家来往密切。
长孙顺德和陇西李氏李元凯交好。
而张亮是荥阳郑氏的亲眷，妻子又是赵郡李氏之女，他自然也是世家之人。
李世民陡然发出一股杀气。
“朕以为诸位随我征伐多年，已是朕的心腹，好比朕肚子里的蛔虫。”
“当真的朕的贤臣啊。”
李世民放声狂笑，看的台下大臣莫名其妙。
忽然，李世民话锋一转。
“你们莫不是把朕当成刘禅不成！”
“一个个心怀鬼胎，要不是现如今大唐危难关头，朕决不轻饶！”
台下几人互相递眼色，这才一天时间。
李世民怎么态度大变？这么强硬？
“那些世家是仅仅想要这些吗？他们想要的是彻底掌控大唐朝廷！“李世民扫视着众人，神色俱厉。
“他们想让朕彻底成为傀儡！”
“朕若是不听话，可以随时换掉！”
“侯君集、张亮、长孙顺德，朕知道，你们不是和世家交好，要么本身就是出身世家，你们以为，换了一个王朝，你们还能够享受荣华富贵？”
“简直是痴心妄想！”
“尔等都是跟随朕打天下，换来的这一切。”
“世家创立新王朝，他们岂会再重用你们？不兔死狗烹，都算是他们仁慈了……”
众人心头直跳。
侯君集急忙道：“陛下，臣绝无此意！臣对大唐忠心耿耿……”
“闭嘴！“李世民喝止他，懒得再听他狡辩。
“摆驾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