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打错了算盘
时间缓缓流逝，又过去了三天时间，原本如同小山般的粮食，现在已经缩小了好几大圈。
负责发放粮食的官员，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即使是他们也都明白，用不了多久，这些粮食将被消耗殆尽。
如果说他们只是开始变得犹豫，那么百姓就有着更加深刻的体会。
因为他们能够直接看到事实！
自己碗里的粥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厚实，发放到手中的土豆，似乎也小了好大一圈，再也无法带来那熟悉的安全感。
于是。
在很短的时间内，灾民当中谣言四起，绝大部分人都觉得，现在朝廷已经拿不出太多的粮食，保证他们每日所需。
“以我看来，朝廷当中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陛下当时所做的这些事，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我们而已！”
“我觉得也是，看看咱们现在碗里的粥，是一天比一天少，最开始还有三五个土豆，现在已经只有两个，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连粥都吃不上了！”
“难道陛下真的只是为了不让咱们闹事，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权宜之计，从始至终，朝廷就没有想过管我们的死活？”
粥棚外，不计其数的灾民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都毫无顾忌的表明自己心中的猜测，尤其是很多最近才聚集而来的灾民，更是时刻担心明天会没有饭吃。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说话也得要讲良心，如果不是陛下当初慷慨解囊，拿出粮食来救助，现在咱们这些人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破碗，里面装着甚至可以见底的稀粥。
当天皇帝的所作所为，他就是见证者之一，更重要的是，活了大半辈子，他比绝大部分人都要懂得感恩。
无论是朝廷皇帝，或者是官员，作为百姓都都不能有得寸进尺的想法，否则，很快就会轮到自己倒霉了。
就更不用说，皇帝这次可是用实际行动，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
“可是，早晚都是同样的结局，又有什么意义？”老者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反驳道。
不过。
经过老者这么一说，很多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没有皇帝当天拿出粮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难道就不能少吃一些？”老者冷冷一笑，按着说话的那名青年。
“咱们这些人，说白了现在是在坐吃山空，无论有再多的粮食，早晚都会有被消耗殆尽的一天！“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朝廷可没有要求我们做任何事情，既然知道了皇帝和朝廷有困难，难道就不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点自己该做的事情？”
原本。
说话的那名青年只是想出出风头，毕竟自己是为了所有人今后着想，却没想到，被反驳得无地自容。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绝大部分灾民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
他们都在思考同一件事，那就是接下来尽可能的少吃一些。
正如那名老者所说，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朝廷节省一些。
然而。
和这些朴实的在里面相比，那些从来没有因为粮食担忧的世家之人，恰恰又是另外一番作为……
……
御书房。
李世民神色阴沉的看在面前堆积的奏章，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尽管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但实际发生的时候、依旧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现在。
绝大部分人都明白粮食可能会不够，灾民们的待遇，也急剧的发生着变化。
而面对同样的事实，像魏征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奏折中仅仅是怀疑是不是有人中饱私囊，在灾民的口中扣取利益。
其他世家的人，则是抓住这个机会，疯狂的夸大事实，直接把这件事提高到了威胁大唐安全的地步。
“啪……”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作案上，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扔了出去。
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长孙无忌始终默默的站立着，那份奏折刚好被扔到了他的脚下。
“你看看……”
“失信于民，则国家灭亡，不过是粮食快要供应不上，便如此危言耸听！”李世民愤怒的低吼道。
“辅机，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朕想要失信于民，还是这些家伙铁石心肠，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完全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到了最后，反倒是把所有的错误怪到朕的身上！”
面对李世民难以控制的愤怒，长孙无忌倒是显得很是平淡。
事实上。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稀奇，想要让世家那些人，设身处地的去为百姓着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陛下，这些世家大族，世世代代钟鸣鼎食，从来没有为粮食这种小事担忧过，他们所有的心思，当然是维持自己显赫的地位！”
“至于设身处地的考虑百姓的死活，那就更加不可能，如今城外的那些灾民，每天只能喝点稀粥，吃点土豆便可度日！”
“可他们那些人的府中，无数的酒肉粮食，恐怕因为无人光顾已经发臭了，尽管如此，他们也绝对不会想着拿出来帮助百姓，这可是他们维护权利的手段！”
长孙无忌当然不知道，他这番很是随意的见解，就是后来杜甫那赫赫有名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千古名句。
不过。
他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如今的局势越混乱，他们拥有的底气也就越足。
这当然还要感谢那些代王殿下，如果不是他的私房钱和那座粮山，现在的局面恐怕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尽管那些粮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但土豆的作用加上那一座银山，最起码也能和世家的人相提并论。
从目前他们的动作来看，这些人明显是想要借此机会，来向李世民施加压力，从而达到他们最开始的目的。
可惜的是。
一向精明透顶的这些家伙，这一次可明显打错了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