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两次谈话
罗艺说杨天只是一枚棋子，杨天深以为然，到目前为止，他只能做为李世民手中的一把刀，他没得选，也没得退。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我与太上皇是至交，与前太子亦师亦友。”罗艺道，“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我没在长安，太上皇密令我诈降，我做了。后来又让我放突厥进来，我也照做了，结果在渭水被你给弄砸了，太上皇还让我刺王杀驾，我也义无反顾的做了，驸马，你说，我到底算忠臣，还是奸臣。”
“你吃了败仗，自然要身败名裂。”杨天道。
“你说得对，我失败了，李世民皇位稳固，我自然是奸臣。”罗艺笑了，“驸马，求你件事行不？”
“你说，但我不保证能办到。”
“我不想进长安，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我怕疼，不想被绫迟。”罗艺道，“所以，今晚我要自杀，你不要拦着我，我死之后，人头你拿走，身躯麻烦你与我夫人葬一处，行不？”
“你曾经是我的偶像，虽然你亲手把在我心中的良好形象给撕得粉碎，但我可心答应你的请求。”
“多谢！”
“不必客气。”
“我一直想不明白，镇国军千人之军，为什么能一败罗天，二败我，三败夫人？我燕云十八骑算得上天下少有的精兵，竟然在你手下讨不得半点好？”
“因为，你们落后了！”杨天道，“火药弹你见识了，感觉如何？”
“那不是凡人的力量。”罗艺想起炸弹在附近爆炸的情形就心有余悸。
“那就是人的力量。”杨天道，“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当然，说你们落后，不光指这些，无论是练兵之法，还是对军队的掌控，亦或是单兵战力的提升，镇国军都要强你们太多。”
“当然，你曾经是我的偶像，我了解你，而你不了解我。”杨天笑道，“所以，你败了。”
“李世民能有你这样的人辅佐，是他的幸运！”罗艺道，“可惜，你我不是一路人，不过，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驸马请讲。”
“你认识罗成吗？”
“罗成是谁？”
“呵呵，我曾经梦到过，他是你的儿子。”杨天笑道，“在梦里，他叱咤风云，无敌于天下，当然，这个梦，我早就醒了。”
“如果我真有这样的儿子就好了。”罗艺竟然在脑海里想像着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果有子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哈哈，在梦里，罗成死于乱箭之下。”杨天道。
“那在里的梦里，大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开创一代盛世，皇上成为千古一帝！”杨天觉得不能与之再说了，泄漏天机太多似乎不太好。
“其实我也知道，李世民有这样的潜质，但我不是他的人！”罗艺道。
“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杨天道，“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多谢！”
“不客气。”杨天出了大牢，回头看看如老僧入定般的罗艺，“不知道后世还有没有隋唐演义，我感觉历史要发生变化，如果没有，后人能记得你的，也许只有我了。再见了罗艺，再见了，隋唐演义……”
当晚，罗艺在狱中自杀。
杨天遵守承诺，一刀砍下罗艺的头颅，用石灰腌了，再把他的身体与孟氏合葬在燕山脚下。
杨天一直很奇怪历史上杨芨能够三下五除二地凭一府之兵镇压罗艺，那必须是一个了不得的牛人，怎么在历史上就没有更回精彩的表现呢？
我要见一见他！
“我要见见他！”在幽州，杨芨也说着同样的话。镇国军在西关以一千之兵全歼罗艺，虽然是残兵，但好歹也是上万人的大部队，其中还有名扬天下的燕云十八骑，赢得精彩的令人难以置信。
还有就是在人家偷袭的不利情况下，竟然能够迅速反应，还能以绝对优势反杀对方，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将领，不认识一下真是没天理。
是以，杨芨来了，带着十几个人就来了。
杨天终于明白为什么杨芨为什么在贞观年间的开疆拓土中建功立业了。因为其身体实在太弱了。严重的肺结核，已经病入膏肓，放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妥妥的不治之症。
不过，他不用死了，因为有杨天在，因为青霉素问世了。
“能够在临死之前，得遇大将军这等英才，当是不枉此生。”三十岁的杨芨面色潮红，对杨天的年少有为非常的羡慕。
他也是要理想的，但是上天却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要死了。
“杨将军，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希望。”杨天笑道。
“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大夫说我没多少时日了，我在事发前已经向兵部请辞，要不是罗艺造反，我恐怕已经在家中等死了。”
“如果我能治好你，你愿意追随我吗？”
“大将军，末将本就时日无多，如果你能治末将，即恩同再造。”杨芨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好歹也是有抱负的有志青年，苦于一身痨病，几乎关上了建功立业的大门。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同意了？”杨天道，“这是一场交易，我给你续命，你给我打工，很公平。”
“杨芨对天起誓，只要大将军治好我的病，从此之后，杨芨甘受大将军驱策！”杨芨一手抚胸，一手指天，郑重无比地说道。
“好好！”杨天笑了。
长安。
一骑红尘从东方飞驰而至，城门官慌忙让开道路，吆喝着驱赶路人。那可是红翎急使，被撞死踩死活该那的那种。
“幽州大捷！幽州大捷！”红翎急使一路高喊着，然后城门口就沸腾起来了。
“想不到尉迟将军这么快就立功了！”路人甲道，“还以为这战事要持续很久呢。”
“可不是，常听说罗艺手下有燕云十八骑十分了得，看来言过其实！”
“屁话，燕云十八骑你以为是吃素的？那是朝廷兵马更雄壮罢了！”
“你们都不对，算时间，平叛大军现在才到河东，说不定才到晋阳，平哪门子叛？”
“天，那是谁立的功？”
“谁知道呢？”
紫宸殿，李世民及一帮大佬齐聚，正在为罗艺谋反而头疼。
“罗艺在幽蓟之地多有声望，其几十年苦心经营，手下精兵强将众多，朕担心事态失控啊。”李世民道。
“眼下，只希望尉迟将军与司空大人能够尽快赶到了吧。”房玄龄道，“陛下，幽蓟之地毕竟远在天边，不过癣疥之疾，臣担心的是长安这边，有些人会按捺不住。”
“玄龄之言有理，药师，十六卫这些日子要给朕牢牢盯住京畿，一有异动，许你便宜行事！”李世民对李靖说道。
“臣遵旨！”
“陛下，幽州急报。”善靠从殿外小跑着进来，手里捧着密封完整的捷报。
“不好，难不成，罗艺已经攻下幽州？”几个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是这副神情。他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幽州一旦失守，广阔的中原大地将完全暴露在叛军的眼中，对平叛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李世民从善德手里接过奏折，验了火漆，打开，取出奏折，调整一下呼吸，开始阅读。
本来以为是坏消息，哪知道一看下去之后，竟然是捷报，而且是大捷。这让李世民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好！好！好！”李世民拍案叫绝，把奏折递给李靖，“哈哈哈，真是想不到，罗艺在幽州城下吃了大败仗！”
“竟有此事，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啊！”李靖接过奏折看完之后，又交给房玄龄，“这个杨芨，真是出人意料。”
“药师，你这话里有话啊！”
“陛下，杨芨告病的折子前些时候刚送到兵部，此人年方三十，有着严重的痨病，已经时日不多了。”李靖道，“真是可惜，能够以区区一府之兵力败罗艺，可见其人有大将之才。”
“痨病？那真是太可惜了。”李世民叹口气，“如此说来，只怕他等不到朝廷论功赞赏的日子，药师，杨芨可有子嗣？”
“杨芨妻张氏，于去年死于痨病，育有一子，名杨度，年方十岁，家住兴化坊之中。”李靖道。
“这样吧，把杨芨的封赏降一格，加诸杨度身上。”李世民道，“这个杨度，你们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就会成为未来的大将。”
“理当如此！”几个臣子意见一致。
“药师，你看，罗艺兵败撤走，他接来来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臣以为，他们极有可能取道突厥，去西北。”李靖道，“关陇集团起于西北，在那里，罗艺还有机会。”
“杨天临行前建议敬德与辅机不用去蓟州，而是进军草原。”李世民想起当初杨天的建议，“当时朕以为是不知所谓，现在看来，杨天早就预料到此种情形。”
“竟有此事！”几个大佬大惊，“陛下，如此说来，杨天之才，深不可测啊！”
“谁说不是呢？”李世民道，“他总是能给人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