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和约成

礼部一处公廨之中，唐番第一次和谈正式开始。从李世民那里出来之后，杨天便派人通知尚囊，于第二天开始谈判。

“咱们长话短说，要和谈可以，说说你们能付出的要求与价码！”杨天在几名官员的簇拥下，坐在尚囊的正对面。

“侯爷，吐番主动向大唐称臣，承诺年看进贡，岁岁来朝，在大唐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尚囊道，“当然，吐番希望大唐能够释放俘虏，准许吐番向大唐学习种植、制造等技艺。”

“还有呢？这都是虚的，就没一点实在的吗？”

“实在的？”尚囊心说看来这侯爷胃口不小，“我吐番地不物薄，人口不多，生计不行，实在拿不出太多值钱的东西来，唯有一片赤诚向唐！”

“拉倒吧，还一心向唐，是谁提兵二十万来袭，要不是本侯有点本事，大唐还不知道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子呢！”杨天道，“快说说，你们想战就战，想和就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请侯爷指点迷津。”尚囊决定看看对方的价码。

“这是大唐的条件！”杨天将一份文件推过去，“大相不妨看看。”

尚囊狐疑地拿起查看，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只见上面豁然写着令他胆战心惊的条款：

1。吐番向大唐称臣，定期朝见；

2。吐番赔偿大唐军费，军民损失费共计一百万贯；

3。吐番允许大唐商人进入吐番经商、游历，保护其生命财产安全；

4．吐番准许大唐士人在吐番创办学校，传播儒家文化。

条款不多，就四条，在尚囊看来，也就第一条可以接受，算得上共识，后面三条可就要命了，这是包藏祸心啊！

“杨侯，你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尚囊道，“我等难以接受！”

“苛刻？不见得吧。”杨天道，“我们已经充分评估了吐番，先说这一百万贯吧，堂堂一个大国，一百万贯真心不多，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让你们一次付清，可以分期嘛。比如十年付清，一年也就十万贯而已。再说第三条，你不是说吐番没什么生计吗？只要我大唐商人进入高原，中原货物源源不断地进入，这可是大好事，还有学校一事，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也是大功德的事呢！你看，大唐处处为吐番着想，哪里苛刻了？”

“杨侯，高原变幻不定，山崩地裂常有之，实难保全唐商生命啊！”

“呵呵，是天灾还是人为，我们自然会调查的，大相就不必担心了。”杨天道，“这样吧，今天的会谈不妨到此为止，大相不妨思考思考，我们明天见！”

说完，也不等尚囊做出反应，便起身离开。

今天的任务就是交换条件，目的已经达到，还有什么可说的，没必要彼此耽误时间。

进宫向李世民汇报进展之后，杨天便回府，根本不去考虑尚囊的条件，来长安有一阵子了，讲习所也该用点心了。

与杨天的轻松愉快不同，尚囊回驿馆之后便召集幕僚，仔细研究杨天给出的后三条条款，尚囊很明显地体会到那条款中的杀机。

一定要找到这个杨天的底限！

第二天谈判又进行了一个小时，尚囊作了一定的让步，但杨天丝毫没松口，最终不欢而散。

双方的拉锯战持续了七天，到了第八天上，双方才算达成一致：

赔款被压缩至一半，经商的条件基本不变，大唐的儒士没有必要去高原了，大唐接受吐番称臣，至于派人来大唐学习也黄了，不过吐番可以出钱赎回战俘，但要经过李世民的同意才行。

不过，杨天又增加了一条，那就是吐番每年必须向大唐出售一批中药材，包括冬虫夏草在内，数量巨大，当然，给出的价格不低，但比起后世那天价要低上许多。

虽然搞不懂杨天要那玩意做什么，但尚囊还是没有多问，那时候，冬虫夏草随处可见，吐番人都不带看一眼的。

尚囊竟然随身带着松赞干布的印信，在杨天的万分惊讶中，尚囊这个全权特使掏出印信来，在两份和约上盖章。

只要李世民盖上大印，这和约便正式生效了。

和约谈成了，李世民非常满意，光那五十万贯的赔偿，就让他开心无比，因为这极大地抹平了三处用兵的费用，尽管松州与突厥方向的后勤是杨天与李泰负责的，但封赏与抚恤也是要钱的。

大唐的国库还没达到有钱任性的程度。

李世民刚盖完大印，杨天就被弹劾了，理由是条约过于铜臭，这款和约与其说是利于大唐，还不如说是利于他的飞天集团！

这是赤裸裸的损公肥私！

一时间，早就因为西市建设赔了一大笔钱的官员们一个个恶狠狠地扑过来，一封封弹章飞入中书省，然后又送到李世民的龙书案上。

留中不发，这是李世民的态度，这让准备痛打落水狗的官员们大失所望。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几乎国子监所有的学生，还有在长安的绝大部分儒士都被调动起来了。

杨天的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不断地人往侯府里扔各种玩意，以至于周至侯府整天都臭哄哄的，侯府的人上等买点菜都极为困难，好几次都被人追着打。

长安不能待了。

“陛下，我要回周至一趟！”紫宸殿中，杨天向李世民告假。

“怎么，长安待不下去了？”李世民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陛下，这个态度不对，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唐才遭这份罪的么？”杨天一别委曲的样子，“其实我离开长安，避风头是一个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所为何事？”

“主要有两点，一是和约即成，飞天集团的商队便要开启吐番探险之旅，商队与镇国军侦察营需要一点时间进行磨合，有很多事项我得去亲自交待才行。”杨天道，“还有，陛下，我想把镇国军派到土谷浑，驻扎在吐番边境附近，一方面适应高原，另一方面为商队提供一点儿威慑力。”

“可是，那边战事还没结束呢！”

“应该快了，一个土谷浑而已，程伯伯与侯伯伯都是百战名将，我大唐将士个个勇猛无敌，还打不过他们？”杨天笑道，“我相信，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退一步说，我镇国军一出，他们还敢来骚扰不成？”

“你这小子，行吧，朕准了，后勤你自己搞定，该多少钱，你这个兵部侍郎照章采买吧！”李世民道，“另外，左右卫大军什么时候去高原训练？”

“等镇国军在那打开局面再说吧，现在还不急！”杨天想了想，“一下子去那么多人，一则所费颇巨，二则会增加吐番与土谷浑的紧张，不利于大局。”

“嗯，你去吧！”李世民点头准许，“早点回来！”

回府之后，杨天安排了长安的事务，然后只身乔装离开长安，踏上了回周至的路。

与长安不同，周至县还是原来的周至县，唯一变化的是，生产的气息更加浓厚，飞天集团的产能扩大了，在其带领下，其他商家也都干劲十足，竟然以飞天集团为核心，打造成功一个繁华的工业区。

大家都忙着手中的活计，唐吐和约的不利言论在这儿几乎听不到。这让杨天感到非常的亲切，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事实上，不是没人来周至串联反杨天，但是杨天在周至的影响力强大无比，还没等他们张嘴呢，就被周至人给怼回去了。

“什么？侯爷别有用心？你才别有用心，有利于飞天集团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搞一个啊！滚！”这就是绝大多数周至人的答案。

自从杨天与林立去长安之后，牛力独当周至大任，并且被推选为周至商会的主席，这个成立才半个不到的民间组织，在维护周至商业环境上大有作为，有了统一协调的发展，周至的潜力进一步被挖掘出来。

飞天集团总部，牛力难得有一点休息时间，打发走所有人之后，便捧着杨天的书阅读起来，现在看书的时间太宝贵，一定要保证效率才行。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牛力没有发现，直到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才发现有人进来了，正准备生气，抬头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爷，你怎么来了？”牛力连忙起身侍候着杨天坐下。

“自然是有要事。”杨天笑道，“去把各工厂的经理叫来，另外去趟镇国军大营，把薛仁贵与李君羡请来，我有话讲！”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安排！”牛力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这两天有点心累，加上从长安跑回周至体力消耗也大，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是有休息室的，熟练地推门进去，一张简洁的床，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放的全是杨家独传的书籍，那是杨天专门为家人写的，外界是看不到的。

每一本书都保存着翻过很多遍的痕迹，这让杨天大感满意，勤奋好学的人总是容易被人尊重，牛力不知不觉间在杨天心中的位置又高了一层。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杨天往床上一躺，调整一下姿势，很快休息室里就传出轻微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