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杨天的账单

“都坐吧，督军，你给我说说，6营将士的战果如何？”慕容伏相的帐篷不想用，在旁边找了一个像样的当中军大营，然后营级以上军官全部到位。

李君羡便向杨天汇报基本战况，最后把慕容伏相的首级拿出来给杨天验证。

“这脑袋我就不看了，听说这人长得不好看，我怕吃不下饭！”杨天笑道，“好啊，咱们以两万兵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灭掉了土谷浑，这是大唐立国以来，消灭的第一个番国，这可是大功一件，最重要的是，我们只有区区两万人！”

“军长，以两万灭一国是大功没错，但这里却是有一道坎！”李君羡想了想，“军长，大唐刚与土谷浑和亲，咱们就把人家给灭了，这恐怕会招人诟病。”

“诟病？我没记错的话，战端可是慕容伏允那家伙开的，咱算是自卫反击！”杨天道，“再说了，诟病，诟病好啊，我还真不怕那帮人，咱做的都是有利大唐的好事情，怕他何来？”

“只是，朝廷对军长的封赏怕是要大打折扣啊！”李君羡道。

“封赏不封赏无所谓，我已经是三品大将军了，爵位已经到了一品侯，以咱这个年纪，官算是很大了，至于钱财，指望那点东西，我杨天早就饿死了！不必管他。”

“军长你倒是想得开！”

“督军，战报你就如实写，把兄弟们的功劳统统往上提三成，我好歹还是个兵部侍郎，相信兵部那帮人不会不给咱面子的。”杨天见李君羡有要劝阻的意思，“督军，你不用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自有分寸。”

见杨天如此坚持，李君羡也就没再说什么，散会之后，立即干活去了。

却说慕容顺随军进营之后，便被杨天安排在慕容伏相的帐篷里，尸体及血迹都已经清理过了，看不出战斗过的痕迹。

慕容顺脑海里不时浮现着禁军俘虏那一双双失去勇气的眼睛，看起来他们是被镇国军强大的战力给吓到了，一万人竟然被六百人给拿下来了，这说出去谁会信？

“我何尝不是被吓到了啊！”慕容顺叹道，“镇国军，军如其名，果然是镇国神器，可惜，他们不属于土谷浑！”

“大宁王，我们真得要做唐人的阶下囚吗？”长良野与慕容顺是发小，是亲信，是左右手，二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不如此，还能怎么办？咱们土谷浑前前后后二十万精兵折损在他们手里，二十万人啊，竟然被两万人给收拾了，而且人家竟然没损失多少！”慕容顺道，“现在禁军也完蛋了，咱们土谷浑，还有能可堪一战的军力吗？”

长良野默然，他心里清楚，土谷浑人的胆气已经被镇国军给弄没了。

“所以呢，咱是没办法了！”慕容顺道，“唐人好面子，他们更在乎名声，咱们举国而降，对他们而言相当重要，一般而言，我还可以继续统治着土谷浑，只要人还在，机会就不会消失，从长远来看，对我们相对有利一些。”

“可恶，这支镇国军，怎么可以如此强大！”长良野恨恨道。

两人垂头丧气的时候，作为杨天传话代表的侦察营营长姜平进来了。“大宁王，军长请你过去一下，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请你带路吧！”慕容顺示意长良野跟着自己，“姜营长，请问一下，杨将军要与我商议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一会大宁王就会明白的。”姜平拒绝之后便不再说话。

中军大帐并不远，慕容顺与长良野在姜平的引领下走进去，发现里面摆上了长桌，长桌一边坐着几个人，另一边空着，那是给他们准备的。

“见过大宁王！”出于对王权的尊重，杨天起身见礼，不过走形式的样子很明显，“请坐~！”

“谢谢杨将军！”慕容顺依言落座，长良野也坐下其旁边。

“不知将军要与我谈什么？”慕容顺开门见山，“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处置土谷浑？”

“大宁王说笑了，如何处置土谷浑，那是陛下的事，我等岂敢越俎代庖？”杨天把一份文件推到慕容顺身前，“今天本将军想与大宁王商议的是这个，请过目！”

慕容顺接过来一看，整个人立即就不好了，原来这就是杨天的账单，其中所列的内容足以惊掉他的下巴：

余者不论，单说数字，此次作战，镇国军消耗非常大，计钱二十万贯，粮三十万石，另外伤亡四千多，死者每人支钱二百贯，伤者八十贯，计钱四十万贯，此外，兵器铠甲损耗不小，计铠甲三千副，刀两千把，长枪八千杆，箭四十万支！

这么庞大的数字，慕容顺得报销掉！慕容顺差点忍不住骂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水分相当大，别的不说，单说伤亡一项，四千多人，骗鬼呢，河源城的情况就不说了，如今这禁军大营之中，哪里有多少镇国军的尸体？伤兵满打满算就四百多，这都是慕容顺亲自目测的。

“将军，这是不是太多了，土谷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慕容顺面带为难，“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不是吧，土谷浑立国数百年，区区几十万贯也拿不出来，说不过去吧？”杨天笑道，“据我所知，光前隋赏赐的财物，其价值就在三百万贯以上，更不会说你们在隋末之乱中趁火打劫得来的财富了！”

“王宫里真没那么多！”

“那是你的事情，本军长拿出这东西来，不是与你讨价还价的。”杨天开始威胁，“如果你答应大宁王将还会是土谷浑的可汗，如果不答应，本军长不介意再找一个答应的人去。反正姓慕容的人也不少！”

“你……”慕容顺一再自我调适心情，好不容易没当场发飙，“行，我尽量完成任务！”

“大宁王就是爽快！”杨天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宁王，你的选择不错！我知道，伏俟的存粮没那么多，所以呢，大宁王可以用牲口来相抵，就按长安的价来定吧，在长安，马一匹五贯，牛一头四贯，羊一只两贯，大宁王不妨考虑一下！”

好吧，这个市价，也是杨天故意压低的。

慕容顺没办法拒绝杨天开的方子，于是六十万贯的赔款，分两种形式来履行，土谷浑要向镇国军支付钱二十万贯，其他四十万贯将以马牛羊的形式支付。粮草方面，镇国军要走了土谷浑五万石粮，其余的也将以物品的形式支付。

慕容顺都想哭。

当然，作为回报，杨天同意支持慕容顺接掌汗位，同意他继续住在王宫，对于他的五千军马，杨天也允许他们保留下来。但伏俟城内的其他军马，现在开始，将编入镇国军的旗下，成为镇国军的分支。

一百名美女不用给了，杨天明确表示不需要。商谈完毕之后，慕容顺与长良野垂头丧气地回到王宫之中。

也许是要把在杨天那儿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的缘故，一回宫之后，慕容顺便高高地举起屠刀，凡是伏相的亲信，一个不留，全部杀掉，其亲眷之中，儿子孙子杀掉，家丁为奴，女人全部被送到军营之中，十几人个分一个，任其处置。

给镇国军的赔款慕容顺很上心，为了换取支持，他把查抄自犯官的家产，还有他们部族的牲口，连同府库的物资，竟然真个把赔款给凑齐了，然后麻利地送到杨天那儿小小禁军大营装不下了，杨天只好下令慕容顺好人做到底，把牲口给送到河源城去。

杨天在做什么呢？自然是做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有感历史上中原王朝对少数民族的政策，总觉得是在养虎为患，你强大了，人家就服你，各种舔狗，等你衰落之时，他们比谁都狠，这一点在有唐一朝就有非常多的例子。这是制度设计的问题。你看看明清，做得就高明的多。

改土归流，杨天印象中记得这个名词，同时以他商人的视角，认为必须建立牢固的经济纽带，才能把少数民族地区真正融入中华民族之中。

得给李世民写报告，把自己的想法深入浅出地写在纸上：《论土谷浑的治理策略》，想法很多，大多太超前，写着写着，便是洋洋洒洒数万言。等到他完成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再三检查，确保没有错误，这才松了一口气。策略主要有如下要点：

1、土谷浑设青海道，设置郡县，主要官员由朝廷委任，吏员队伍实行土汉结合的法子，土谷浑王室必须迁往长安享福；

2、增加土谷浑驻军；

3、土谷浑之地有丰富的盐矿，有必要招募土谷浑人生产食盐，令其有固定收入来源，不再有饥寒之忧

4、青海湖（杨天给改的名）周边是优良的养马地，绝对不可放过

5、允许唐民到青海道做生意。

重新誊抄是非常需要的，这是对领导最起码的尊重，得了，这事不能交给别人看，因为策略不能示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