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杨天病危
长安。
李世民的心情很复杂,就在刚才,户部又收到了来自青海的一笔巨款:卖兵器挣来的一百八十万贯,这已经是杨天第三次向长安打款了,前前后后,青海州已经向长安提供了高达六百多万贯的财物。
一个刚刚到手的州城,一个素称苦寒的地方,到了杨天手里,就变成了摇钱树。打仗是烧钱的,这是共识,边远地区食之无肉,弃之可惜,这也是共识,怎么到了杨天手里,就全然行不通了呢?
别得将领占领边关之后,只知道伸手向朝廷要钱,攻灭他国之后,更是费帑无数,这也是历代对统治苦寒之地不上心的原因。
没好处啊!
杨天打破了这个常识!
李世民回忆镇国军成立以来,凡三次大战,第一次灭罗艺且不提,第二次松州之战,飞天集团赚得盆满钵满,朝廷也得了不少好处,一文钱也没花,这一次攻灭土谷浑,朝廷更是进账数百万贯,都赶上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杨天的赚钱的能力太强了,他对战争的理解与常人不一样,他行为处理的风格与别人不一样,他对人心的掌控与别人不一样,他的思维方式与别人不一样。
李世民记得李泰曾经说过,杨天教给他新的战争观,说国家有可能越打越富有。现在,看着一车又一车的财富入户部,李世民是真信了。
李世民以前总觉得杨天就是想做做生意,既然立志在贱业,那就不必担心。但现在他害怕了,因为杨天已经拥有令人恐惧的实力,足以威胁到皇位的稳定,为此他前前后后派出上百密探去青海,去镇国军中,但是没传回来多少有用的情报,这也就算了,有些密探非但没有搞到有价值的情报,还把长安这边的消息告诉给杨天,这到底谁才是主子啊。
“陛下!”善德又呈上来一封密报。
李世民打开一看,鼻子都快被气歪了:骆章,殷元二将要拜杨天为师!不过到最后看到杨天没同意时,才稍微好受了一点儿。
但这还是让李世民大为不满,心里已经在琢磨是把杨天调离,还是把骆、殷二将换掉,他不能给杨天真正统领三个军的机会。
“善德,去请长孙无忌来!”没有人能取代长孙无忌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长孙无忌随叫随到。
“辅机,你看看这个,说说看法!”
“是!”长孙无忌坐下来,翻看这批密报,李世民没打扰,还命善德准备好茶点。
“陛下,你相信杨天吗?”
“他势力壮大的太厉害,两万镇国军就能灭一国,那八万人还有什么做不成?”李世民道,“你说,玄甲军与镇国军谁强一些?”
“玄甲军自然是天下第一,但是杨天不会与之硬拼的。”长孙无忌笑道,“陛下,臣以为,杨天不会反的。”
“哦,为什么?”
“直觉。”长孙无忌想了想,“杨天此人,与其说他是一个将领或者文官,还不如说他是一个商人。并且,他对人命看得很重,似乎他最不愿看到死人,尤其是唐人!”
“这个理由不能让朕安心!”
“陛下,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你想怎么赌?”
“臣猜杨天会找借口回来,说不定会请求去职!”长孙无忌道。
“他真的会这样么?”李世民道,“如果他真这样做,那不枉朕一番信任!”
“陛下英明!”长孙无忌心说,你都这样了,还好意思说信任?
事实证明,最了解你的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你的敌人。长孙无忌就是这样一个合格的敌人。四天后,从青海又来了一封加急快递。
镇国军大将军,青海州刺史,周至侯杨天突发重病,床不能起,口不能言,趁着能写点字的工夫,自请回京休养,申请辞去一切官职。
李世民本能地吃了一惊,不过另一封来自青海的密报上说,周至侯杨天根本病,有心之人看到杨天在自己家里打太极拳来着。
“看来是朕多心了,不过这小子,用力有点猛啊!”李世民摇头道,“看来,你也知道进退,只是,咱们君臣之间,还能回到从前么?”
准!
也放是为了回报杨天的忠心,也许是出于对怀疑杨天的愧疚,李世民很大方:杨天的刺史之位由他的弟子,别驾刘方接任,杨天依旧为镇国军大将军,只不过与十六大将军一样,变成遥领,至于青海州的诸军,李世民任命薛仁贵为青海道行军大总管,基本保持青海州的军政大政不变。
自从与上官婉儿商定之后,杨天第二天便称病不出了。太守大人突窜重病,所谓病来如山倒,好好的小伙子,一下子就病倒了,脸色必须是苍白的,嘴巴不能说话,四肢勉强能动,怕光,怕风,怕热,怕冷,总之,所有能找到的大夫都来看过了,自然是查不出病因的。
“这是被诅咒了!”当地有名的仙师宣称,中毒已深,无药可解。当然,天必须是无绝人之路的,仙师宣称,只要太守大人离开西宁千里,那施术者法力达不到,自然无药自解。
杨天病倒,青海大动,顶梁柱倒下了,不少蠢蠢欲动之人开始兴风作浪,不过镇国军强大的情报能力发威,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在被监视之中。
镇国军四处出击,把所有的叛乱消灭在萌芽之中,不带起一点儿风浪,上官婉儿一改平时女神般的形象,只见他杀伐果断,境内但凡有异动,官府的力量立即介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一点也不犹豫。
青海州安定下来了,一切都进入正轨。
前来探望杨天的人络绎不绝,绝大多数人都被挡在门外,只有少数人能够进内室一见,大多数时候杨天都是卧床不起的,只有当薛仁贵与长孙槐例外。
“大哥,这里就只有咱们兄弟,你就别装了!”长孙槐见没外人,直接叫破杨天的伪装。
“侯爷,你这是要抛弃我们了吗?”薛仁贵被杨天提拔于微末,早已经誓死追随杨天,也是个明白人。
“我不得不这样啊!”杨天起身,“这些天不是装病就是在准备装病,可是累坏了,你们来了正好,可以好好陪我说句话。”
“大哥,非得这样吗?”
“不这样不行啊,青海现在唯我马首是瞻,本来左右卫还可以制约我一下,但是骆章与殷元这两个家伙非要拜我为师,这一下子把我推到悬崖边上。”杨天道,“伴君如伴虎,我这是犯了大忌讳,不得不为之。我敢打赌,陛下现在一定也头疼,于是坐等人家把刀架在脖子上,还不如激流勇退。”
“可是侯爷,你要走,那青海怎么办?镇国军怎么办?”薛仁贵道,“你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这就这么不要了?”
“这个你们不担心,我主动退出,陛下必然有所愧疚,再者,陛下一代英主,自然权衡利弊,如果我所料不差,青海的军政基本全维持原状,仁贵与二弟之中,必有一人主持镇国军,我希望不管是谁接我的班,你们都要勇通力合作,吐番于我大唐有大威胁,寻个机会,可再来一个斩首行动,一战而定乾坤!”
“大哥/侯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所望!”二人齐声道。
“嗯,我走之后,你们多照看一下刘方这小子,他在官场时间短,只怕玩不过那群老狐狸,只要你们与刘方合作无间,青海便无大事!”
“大哥,这一别,我们兄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相见!”
“会很快的!”
长孙槐与薛仁贵走了,杨天目送他门离开,不禁感叹人有悲欢离别。
朝廷令杨天回京就医的旨意下来了。“择日起程,镇国军派三千人护送,以确保这个大宝贝的安全。”
终于要离开战斗了大半年的青海了,说实在的,杨天还真是舍不得。尤其是离开那天,镇国军全体将士主动出城,列队相送,要求杨天再一次检阅部队。
在他们心中,这一次杨天病得非常重,指不定便抢救不过来的那种,这一别,说不定就是永别。
“祝大将军早日痊愈!”
“祝大将军早日痊愈!”
将士们的感情是真挚的,那份悲怆与不舍笼罩在整个西宁城外,此时此刻,杨天真真地感受着浓浓的情意,忍不住也落下泪来。
“扶我起来!”杨天以手示意长孙槐,后者立即上来,与薛仁贵一起架着杨天在将士们面前走一圈,似乎要记得每一个人,或者是让每一个人记住自己。
“大将军!”终于要离开了,将士们跪了下来。
杨天指着笔墨,上官婉儿会意取过来,杨天接过之后,挥笔写下一首诗来,王昌龄的诗,略微改动一下: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大散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写就之后,杨天掷笔,闭目不言语了。人多眼杂,演戏得演全套,既然青海的仙师说了出一千里就没事,不妨给他一个面子,等过了贺兰山再恢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