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张水生的不安

新州某条小巷子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如同老鼠一样小心穿行。二狗子与新州百姓一道，远远地望见大批军舰，大队共和军出征的场景，结合这些天侦察得到的消息，二狗子确认，这个名叫共和的政权已经在攻打主子的路上了。

“我一定要把信息发出去，要不然主人就危险了！”是的，二狗子就是张水生的密探，以前林九爷在的时候他便来了，向问天来了之后，便顺势投靠过来，以一名小商人的身份在新州从事间谍活动。

马上就要跑出巷子了，一个腰悬利刃的家伙拦住去路，二狗认得那制服，心下凉了半截，“可恶，这帮警察的鼻子怎么这么灵！”

二狗子立即招折返，但那头也有两个警察，他被包围了！

“没办法了，只能拼了！”二狗子心一横，从腰间掏出匕首，向前面那名警察刺去。

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不自量力！”柳三看着一脸凶相的二狗子，心中各种不屑，连刀都不拔，直接拿刀鞘当棍使，准确地打在二狗子手腕上，那把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给本局长躺下吧！”趁着二狗子愣神的功夫，柳三一个扫膛腿将他踹倒，然后一脚踩住，柳三力气很大，任凭二狗子如何挣扎，都徒劳无事，如同被一座山压住一样。

两名警察跑过来，向柳三行了礼，然后熟练地把二狗子给绑了，押着他去警察局。

“这是第八个了！”柳三轻蔑地说道，“这帮小虫子，还真给少爷说对了，总想着把军机给泄露出去！”

新州城中有张水生和乔三的探子，杨天从未怀疑过这个事实，所以在前一天就给柳三面授机宜，吩咐他一定要做好治安工作，不要放走一个密探。

总督大从亲自交待的事，柳三以百分之二百的态度去执行，不但派出全部的警力，还亲自上阵，所有的路口都布置人手，城内便衣四处扫瞄着，一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于是乎，这一天，警察局已经关进去二十三名探子了，这其中有两名是百骑司的人。

抓错人？不存在的，只要泄露机密，任谁都不好使。

“全部送去煤矿挖煤去！”柳三根本不用费心去甄别是不是冤枉，因为从他们身上都搜出密信来。

“不，不，我们要见杨侯，我们要见杨侯！”两名百骑司的探子慌了。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铁英，吕标，百骑司百户！”柳三笑道，“你们也真是的，共和岛有什么不能放心的，非得认定我们会对大唐不利才行吗？”

“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

“想都别想！”柳三道，“这里是共和岛，不是长安，容不得你们逞威风！总督大人交待了，对待间谍，我们必须一视同仁，所以，其他人去挖煤，你们两个也得拿铁锹！”

“反了，反了！杨天果然是狼子野……”

铁英还没说完，就被柳三给一脚踹飞了，“全部带走，先挖半年煤再说！”

“百骑司的人，嗯，还是要和少爷说一声的！”柳三想了想，越来越觉得很有必要。

“这种事你自己处理！”杨天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柳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胆小了。

却说薛仁贵领军南征，顺风又顺水，舰队的行进速度很快，不久之后，新州港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

石塘，正好位于共和岛西海岸的正中间，规模与林九爷时期的新州差不多，相比林九爷白手起家，他张水生的起点要高很多。

他不过是江南大族沈氏的走狗而已。隋末之乱时，各大家庭都有自己的势力，张水生本名沈法强，是沈法兴的族侄，这群海盗，原是沈法兴的水军，败亡之后，沈家实力大减，为自保计，沈家便让沈法强化名张水生，经营石塘的目的不是为了造反，而是为沈家留一个退路。

就算是走狗，但是主家实力极为强大，是以根本不是林九爷跟乔三能比的。要不是扩张过大会招至李世民猜忌，江南沈氏一定会把张水生打造成琉球第一海盗的。

他们有这个实力，而张水生也有这个能力。

杨天在新州的动作令张水生极为不安，强烈危机感让这个海盗头子高度紧张。是以一改平常军纪散乱之风气，海盗的军纪与训练有年加强，不但加强了戒严，而且还安排大量船只在海上警戒。

陆地方面他反倒不是特别担心，从新州到石塘，陆路基本是断绝的，茫茫原始森林是天然的屏障，他不认为杨天的人有能力穿越这丛林。

因为哪是最熟悉山林的高山族，也不敢在森林中停留太久。

当然最致命的失误在于，对小元山也太不放在心上了。

张水生的警戒船没起到作用。向问天的海军战船那高耸的桅杆虽然好辨认，但人家航速快，火力强，这些警戒船无一例外不被击沉或者撞碎。

汉乡，阳滩。

月色之下，一艘艘运兵船靠岸，第一团将士在薛仁贵的率领下依次登陆。阳滩守备为零，共和军的登陆行动如想像般的顺利。

第二团并没有登陆，薛仁贵经过思考之后，觉得没有必要派过多的兵力进行穿插。第二团将作为海军的陆战队，直接在石塘抢滩登陆。

人有点儿多，登陆完成之后，天色已经放亮，薛仁贵便下令全军进入树木，利用树木的掩护休息一个上午，以便补足精力。

至于向海军，他们自行安排，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抵达石塘外海就行了，向问天的能力，根本用不着担心。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作为先头部队的第一营开始出发，这是最早成军的火枪兵，也是最精锐的火枪兵。此次斩首行动的执行者，便是以花云为排长的那个排。

地图上显示有二十里的树林子要钻，穿过之后，还有一片草地，纵深二十里，这样才能抵达石塘城外。

负责开路的是原镇国军的老兵，他们从林作战经验丰富，这样的环境，正好是他们发挥能力的时候。

从来没有人走过的树林不时发出砍树砍草的声音，一条简易的路在不断延伸，沿途不断留下虫蛇鼠蚁的尸体……

“就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穿越这该死的丛林啊！”花云觉得这样的行军实在太慢了，“为什么我们不坐船直接在石塘登陆呢？”

“你懂个屁！”督军沈春一把拍在花云的肩膀上，“我们从石塘登陆当然容易的，但那样的话，张水生便有可能钻进丛林，这样的话，我们就找不着他了。”

“原来如此！”花云笑了，“所以，为了防止张水生跑掉，才安排我们排潜入小元山，对他来个斩首行动是吧！”

“就是这样，我们手中的火枪让这种战术有了可能，而且他们还不会防备！”沈春道，“花云，这可是立功的大好事，你可得给我完成好了！”

“放心吧，督军，我保证完成任务！”明白了此行的重大意义之后，花云及其手下的斗志更高了。

“奇怪，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石塘城中，张水生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以前新州的密探总会传一些消息回事，哪怕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也会报点儿东西上来，现在呢，一连好几天了，所有有着新州的消息全断了！

“这不正常！”张水生想道，“我放出去的警戒船也音讯全无，说不定他们也遇到麻烦了！”

石塘的警备加强了！

所有海盗全部被派了出来，新建阳的海盗也派人去调了，水手都上了船，陆战的少将在军营里加紧练兵。连小元山也派了一支一百人的小分队去防守。

张水生这种出于本能的行动并不被海盗们所理解，甚至有些人还以为这是张老大越来越胆小的表现，对于他的谨慎，根本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小元山那支小分队就是这样个子。

梁大麻子对张水生把自己放在小元山上非常不满意，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石塘四周都是丛林，只有一面朝大海，这样的地理特征，便得他们的敌人只能来自海上。不是没人打过抄后路的主意，不过他们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他们倒下去的地方，树林更加茂盛了。

“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这！”梁大麻子很恼火，“肯家是徐老六在老大那进了谗言！”

徐老六是张水生手中的一员大将，之前因为与梁大麻子同时看上一个女人而翻了脸，从此之后两人总不对付。

“老大，那我们怎么办，不会一直在这儿吧？”一名海盗说道，“这哪是人待的地方，蚊子多的要命，兄弟们都被咬惨了！”

“老大不也一样被咬！”梁大麻子道，“这样吧，山上蚊子多，我们都去山下去，那里有两栋房子，就住那儿！”

“可是，那有人住！”

“就那老实八交的家伙，杀了得了！”梁大麻子道，“你去做！”

“好咧！”那海盗答应一声，招呼了几个人下山杀人去了。

不一会，活已经办完，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梁大麻子这些人便下了山，躲在舒适的房子里享福。

“反正也没人来，干吗要受这罪？”在入睡前，梁大麻子还在感叹自己受到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