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周至四老来了

宽阔的海峡之上，一条海船在波涛间上下起伏，今天的风浪有一点大，但不足以威胁到坚固的大黄鱼号，船长阿哈对此并不担心，这种级别的波浪，太常见了。

熟悉大海的人自然是不在乎的，但是头一次坐海船的人可算是遭罪了，这对于常年跑海船的阿哈而言，也是司空见惯的。

一般而言，他们对于那些晕船的人，常常带着善意的笑看热闹，实在厉害的，他们才会出手帮助。

“想到共和岛发财，这点罪都受不了吗？”

这几个月以来，去共和岛的人明显地增多起来，基本都是年富力强的壮汉，都知道共和岛机会多，钱好赚，只要肯卖力气，干一个月都当得在老家半年还要多，而且是实打实的银钱！

从泉州、明州、漳州，每天都有去共和岛的船。

今天这一船有点不一样，没办法，四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实在是太显眼了，只见他们气宇不凡，举手投足之间，与常人大不同。阿哈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四个老头很不一般。

不过，其中一人看起来有病在身，是以阿哈时不时关注一下。

这四人，正是接到杨天书信的周到四老，赵磊与三个好友商量之后，顿时想起与杨天的情谊，年轻人值得期待！

所以赵磊毫不犹豫地同意，而吴兴、谢阳和许浩三人自然也没意见。将家里托付好之后，四个老头结伴而行。

这一路都很顺利，只是进入江南之后，因为不熟悉南方的湿热，是以极不适应，四人都有中署的倾向，而年纪最大的谢阳病得最重。

好在谢阳自己就有一手极高的歧黄之术，给自己开了药，赵磊他们自是药到病除，却不想自己年过花甲，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又处江南湿热之地，中署虽然好转，但一时还未见痊愈。

在泉州休息了两天，四人便坐不住了，因为根本不了解海上颠簸的威力，再加上急于见到杨天的心态，他们上了阿哈的船。

“老先生，你这样不行啊，这样吧，我安排你们去船员休息室躺一会，这样会好受一些！”

“船家，这，我们吐成这样，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谢阳拒绝了。

“老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人命大于天，我们在海上还要费很长的时间，现在的颠簸才刚刚开始，要不然你会没命的！”

“这，谢老头，船家说得有道理，咱就别硬撑了！”赵磊三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知道阿哈说的是实话。

“如此，多谢船家好意了！”

“来人，扶老先生去我的休息室！”阿哈一声令下，就有四个水手走进客舱，护送这着四人去休息室。

尽管得到贵宾待遇，谢阳还是病倒了，本来中暑就要了他半条命，在船上一顿狂吐，连苦水都吐出来了，经过这样一折腾，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更何况是一个老头？

老头脱水严重，还发烧了，形如满嘴胡话，一会儿说对不起老太婆，一会又在教小孙子认真，一会儿感叹赵磊他们受到的不公，一会儿又在骂杨天不争气……

这可急坏了三个老头，也愁坏了船长阿哈，他已经知道眼前四人是总督专门从长安请来的大儒，是有大学问的人，这在共和岛可是大宝贝，更何况还是总督亲自请来的！

但阿哈能做的却是有限，船上虽然备有药，但基本都是跌打损伤之类，海上的颠簸常常会让乘客受伤，其他的药物很少，毕竟横渡海峡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

给谢阳喝了一碗盐水，这是总督教过的方法，说是可以补充电解质，虽然不知道电解质是什么玩意，终归对身体好就对了。

但是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谢阳根本坚持不住，喝下去没多久，就全部吐了出来。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工夫，整个人眼见着就恶化了。

人已经虚脱，脸色蜡黄，说话有气无力，还发着高烧，好吧，至少从各个方面看起来，谢阳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老……老朋……友，看，看来，我是见……见不到……那小子了！”谢阳有气无力，感觉时日无多，已经在交待遗言了。

“老谢，老谢，你可得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要靠岸了，杨天那小子有神奇的医术，什么病都治得好！”赵磊心中大恸，许浩和吴兴连忙跑出去，找着正在指挥水手的阿哈。

“老人家，你们怎么出来了？”

“船家，还有多久能到，能不能再快些，谢老头快不行了！”许浩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话。

“老人家，我们已经把船开到最快了！”阿哈道，“我们还有三个时辰的路，但是我们并不是顺风，想快也快不起来，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波浪没那么大了，船不会太颠簸，这样你们会好受一些！”

“那请船家多多用心，能快就尽量快一些吧！”吴兴道，“我怕谢老头挺不了三个时辰。”

“放心吧，老人家！”正当此时，风向突然变化，大黄鱼号一下子变成顺风行驶，而风力还非常理想，大黄鱼一下子提速了。

“哈哈，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你看，老天爷也在帮咱们！”阿哈大喜，“这下子，我们至少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许浩和吴兴开心无比，“船家，那我们回去照顾谢老头了！”

兴冲冲跑回休息室，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已经绝望的谢阳和赵磊，两人听了，不免看到生的希望，这对于已经放弃的谢阳而言，这真正意义的一管子鸡血。

也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者是刚才喝下被胃抢救性吸收的盐起了作用，反正谢阳觉得精神多了。

疲惫之下，沉沉睡去。

不过，高烧依然未退！

阿哈只用了一个半小时，硬是把大黄鱼号开取了新州海域，又二十分钟进入舶位，然后立即安排水手，取过担架，抬着谢阳就往新州医院跑。

这可是总督请来的大宝贝，阿哈安排好之后，立即借港口的快马，飞马前往总督府报信。

赵磊他们跟着担架，来到一片顶着个巨大红色十字架的房子处，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新州医院。

几个老头一到医院，便被这闻所未闻的地方给震惊了。大唐也不是没有医馆，坐堂大夫谢阳自己都没少干，但从未没想到医馆还能办成这个样子，医院里看病的大夫很多，每个人都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还分了很多叫做“科室”的东西，不过从命名上看，可以分辨出每个大夫只看自己最擅长的一病，病人来了之后，便有女大夫（他们不知道是护士）指点，开票，然后拿着票到相应的科室看病。

谢阳送来的时候情况危急，是以直接送到急诊，然后便有几个大夫围了上来，号脉的号脉，完了还拿什么东西往谢老头身上贴，那东西像个酒杯，还有管子连到大夫的耳朵那，然后谢老头便立即送进了急救室。

从头到底，没有人过来问谁来交钱这个问题。

“后生，怎么大夫没过来收钱，是不是你们替我们交了？”赵磊问道，“那怎么可以，多少钱，我们自己出。”

“老先生，你们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替你们交诊金！”送谢阳来的水手并没走，而是留下来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们不交钱就给治，万一碰上交不起钱的，岂不是赔了？”许浩道，“医馆也是要吃饭的吧。”

“老先生，这是医院，是共和岛独有的！”水手自豪地说道，“关于诊金的问题，您大可放心，新州医院是在总督的关怀下创建起来的，目的就是让老百姓看得起病，所以诊金是很低的，哪怕是身无分文的人被送了来，只要你有咱共和岛的身份证，都可以先病再收钱，就算真交不起也没关系，共和岛会帮忙出的！”

“就没有其他条件，只有要共和岛的身份证就行？”吴兴问道，“对了，什么是身份证？”

“身份证，就是证明你是共和岛百姓的证明，你看，这就是我的身份证！”水手掏出一张卡片。

“林笑，身份证号********，居住地址********”赵磊三人围着这张小卡片，“了不得，这画像画得，跟真的一样呢！”

林笑，就是水手的名字了。

“只要有这个身份证，就可以低价看病？”

“是的！”

“这个低价，低到什么程度？是对半吗？”

“不是，总督有令，凡共和岛居民，进入医院看病，一律只交一成的诊金，那些有贫困证明的老、弱、病、残者，实行免费治疗，医院所有开销，由共和岛承担！”

“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子这是要上天啊！”赵磊赞叹不已，“什么叫病有所医，这就是病有所医！”

“是啊，当初在谈理想的时候，这小子就说过这些，当时只道是年轻人吹牛，没想到他竟然真就实现了，而且还做得如此之好！”吴兴点头道。

“是啊，这一趟共和岛之行，我们是来对了！”许浩道，“说实在的，这么久没见，真想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了！”

“老先生，你们所说的这小子，是哪个？”林笑八卦地问道。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