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李泰的悔恨

在冷漠的大唐皇室之中，经过杨天改造的李泰算得上少有的性情中人，他对父母的爱是真不含私心的，他对兄弟姐妹的感情也是真挚的，长孙皇后的死，几乎摧垮了他的思想防线。

深受打击的李泰瘫坐在甲板上喃喃自语，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话，他的神情是如此的专注，以致于豫章一个劲地在呼唤他都听不见。

“四哥，四哥，你别吓我，快点回来啊！”小丫头已经将他视为全部倚仗，此时的她，正无助地摇晃着李泰的胳膊。

然而李泰此时的世界里只有长孙皇后的音容笑貌，深深的自责令其忽视一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是自己的妄为，才让母亲英年早逝，不，我要去陪母后！”

李泰突然站起身来，豫章一个不留意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泰已经跑到船舷边，纵身一跃，跳进滚滚长江之中！

“四哥！”

“王爷！”船上的水手和护卫，还有阿七纷纷跳下船，还好时间差不算大，众人有惊无险地抓住李泰，把他弄上船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救我做什么？是我害得母后，是我啊！”李泰挣扎着还要轻生，阿七见了，轻叹一口气，伸手将他给打晕过去！

“阿七，你好大胆！”豫章大怒，“以下犯上，快，把他给本宫抓起来！”

“公主息怒，王爷已经大失方寸，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平静下来，奴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七跪下道，“至于奴才的罪，等王爷脱险之后，阿七定然自裁以放谢！”

“算了，本宫明白你的好意了！”豫章也是明白整理的，“你们把四哥抬进房间，本宫要亲自照顾他！”

李泰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后醒了来，一睁眼，又在流泪，阿七进了来，此时船上已经披麻戴孝，李泰让阿七侍候着穿上孝服，豫章也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回来的时候，李泰已经跪在地上，摆了香烛，遥拜长安的母亲。

豫章也上前，在李泰身边跪下磕头，长孙虽不是她亲生母亲，但长孙却视如已出，两人的感情也是深厚无比，如今人在江湖，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悲伤。

“四哥，要不，我们回去吧！”豫章流泪满面，“我们都是罪人，我们回去以死谢罪！”

李泰似乎在做极大的心理挣扎，最终认可了豫章的话，“好，我们回去，以死谢罪！”

就这样，李泰的坐船继续前行，准备浮江而下，然后经运河回北方去。

又走了好几天，眼看就要到江都，在那里，李泰就会北上领死。此时决心已下的李泰反倒是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只不过回长安的心没变过。

今晚的夜色很好，江面上小北风吹过，泛起阵阵清凉，十五的月亮高悬天空，天上的星星都在眨着眼睛。

“豫章，明天午时左右，我们就到达江都，在那里，我们分别吧！”

“四哥，你什么意思，分别，你让我去哪里？”豫章急了。

“豫章，母后的死是我造成的，与你无关，我回长安谢罪是罪有应当，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我会安排一条船，送你去共和岛。”

“不，我不要，我要和四哥一起！”豫章摇头道，“一同出走的是我们，不是你一个，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我们一起死！”

“你这又是何苦呢？”李泰苦笑道，“豫章，你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四哥，你觉得我会心安吗？”豫章道，“不要说了，你也不要让阿七打晕我，我要和四哥共同进退！”

“真是个傻丫头！”

正在这时，只听得急促的声音划过夜空，然后李泰附近的柱子上铮地一声响，一支羽箭钉在上面，箭尾还在不停地晃动着。

“有刺客！”阿七大喊，“保护王爷！”

“不必惊慌，是有人送信！”李泰道，“阿七，去拿下来！”

“王爷小心！”阿七确认没有箭再射来，这才去拔下箭，取下箭杆上绑着的丝帛。

“魏王均鉴……”却是苏寒通过福威镖局送来的急件，他们已经调查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封长信，李泰越看越心寒，越看越愤怒，越看越颤抖，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母亲，谁会想到这背后会有这么复杂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的大哥，太子李承乾，在其中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

当他看到李承乾竟然给李世民下母的时候，就出离愤怒了，破口大骂起来。

“李承乾！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四哥，怎么了，太子哥哥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愤怒？”

“你自己看吧！”李泰将帛书扔给豫章，返回房间，关上门，他需要认真仔细地思考一下今后的行动。

长安是回不去了，而且不能回，现在大唐已经处于分裂边缘，极有可能形成李承乾为首的山东世家集团，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李祐为道的川蜀，以及李恪兄弟为首的江南四大集团。

“大乱一起，大唐数十年的积累将毁于一旦！”李泰寻思着，“中原一定会成为战场，到时候高丽，还有突厥，吐番一定会乘机入侵，汉家天下，极有可能重中蹈五胡乱华之局面！”

一想到战乱将起，李泰心急如焚，一切的势力都已经在准备了，而自己呢？

“等等，我是这其中唯一的变数！”李泰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所有人看来，我已经死了，那么，我的存在，就会存在无数种可能！”

“师父啊，大唐天下，汉室雄风，你会不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呢？”

“我相信你会的！”李泰回忆杨天的点点滴滴，更回确信这个判断，“那么，我只能去共和岛借兵，利用其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力破局！”

“阿七！”

“王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共和岛！”

“是！”

“四哥，四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豫章有三观算是崩溃了，“你是兄弟啊，父皇是他父亲啊，他怎么这么狠心！难道不知道，借助世家，无异于与虎谋皮吗？”

“他已经被权力蒙住了双眼，他已经疯了，李承乾疯了，李恪疯了，李祐也疯了，还有舅舅，他早就疯了……”

“是啊，所有人都疯了！”

“四妹，我们不能回长安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四哥，你说吧，我听你的！”

“我们去共和岛，向师父借兵，**一切！”李泰道，“你没去过共和岛，你知道吗，现在共和岛的军队，早已经不是大唐能够抗衡的了！”

“如果杨大哥不借兵，我就和他拼命！”

“不，他会的！”

“但愿吧，但愿杨大哥能以天下为重！”

共和岛。

这些天不断地有鸽子从大唐飞来，将一封封重要情报及时传递到杨天手里，大唐即将陷入战火的消息，以及李世民他们一家子的破事，让杨天非常愤怒。

“混蛋！你们一个个都是混蛋，好好的过日子不香嘛，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位子，亲情可以不要，天下苍生可以不要，异族入侵可以不顾，你们还是人吗！”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如此动怒？”郑巧儿非常好奇。

“长安出大事了，大唐极有可能陷入连年战乱，数以百万计的老百姓将流离失所，几十年的财富将化为乌有！”

“怎么可能？”

“算了，你们好好看家，我要去内阁一趟！”杨天来不及与老婆们详细说，“一会回来我再跟你们讲！”

急急地来到内阁，已经知道消息的要员们早已经齐聚，军方代表不能干涉行政，是以在内阁外面等着，要等杨天的命令才能进去开会。

“总督……”长孙槐等人此时异常兴奋，这大唐要是乱起来，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就有了么？

“不用说了，都随我进来！”杨天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径直进屋，长孙槐、薛仁贵等人随即跟进。

“好了，现在人都齐了，林立，你把大唐现在的情况给大家说说！”杨天说道。

“是！”林立起身，把苏寒刺探的情报详细解说，足足用去了一个小时，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知道现在的大唐已经到了极为危机的关头。

等林立介绍完，杨天敲着桌子，“好了，现在大家说说，对于大唐的危机，共和岛该怎么做？”

众人面面相觑，凭心而论在场所有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早就把杨天当皇帝看，自然明白大唐的危机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他们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力。

但他们不敢说，因为杨天没表态。这个一向把民族大义挂在嘴上的人，是否真的言行一致，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还真不好说。

万一弄错了领导的意图，可是十分不妙的。

这就样，杨天盯着每一个人看，而在场众人都不敢与之对视，冷场了。

“难道，你们就没什么想法吗？”

“总督，我们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我等以总督马首是瞻，总督要帮，我们拼了命也要帮，总督如果有取而代之的念头，我等更是愿意！”长孙槐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总算是打破的沉默。这一番话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