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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不速之客

李年是老狐狸,没那么好应付,这差事不让他办漂亮了,他自是不会轻易离开。

皇上忽然这么做,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我想皇上应该还不知道霍天心的身份,他这次让李年来也只是试探试探。

皇上手中若真有证据,就不只是让李年来我宫中挪走涟芝这么简单。

空气凝结,我们僵持在宫门口。

手上的指甲快要嵌进了肉里头,我还在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如何才能打发走李年。

我思索了一番,将李年唤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对李年说道,“李司事,有一事我不妨直接同你说,涟芝,她不在宫中。”

“啊?”李年惊叫出声,“主子,这可是大罪啊......”

我取下手上的玉镯,塞进李年的手中,李年再三推辞,我强硬的塞给他,“李司事,涟芝出宫是因家中父母病重,李司事也是在宫中做事的人,应当知晓在宫中做事的不便和辛苦。”

“为人子女,最害怕的便是当父母年迈的时候,不能侍奉在床前,本宫也是推己及人,不忍涟芝如此,所以才冒险送涟芝出宫,好让涟芝能尽孝,李司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在李司事的一念之间。”

我在李年面前打着同情牌。

同样都是在宫中做事的奴才,我相信李年能明白这种感觉。

果然,我的话说完,李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不似刚才那般坚定。

“李司事放心,涟芝家中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这两日本宫就会想法子让她回来,不会让李司事为难,只要李司事在皇上面前,替本宫遮掩一二便好。”我趁热打铁的说道,“李司事若不放心,可差人去涟芝家中瞧瞧,她此刻就在家中。”

我故意这么说,李年定是不会如此做。

“哎主子,您这话言重了,您的话奴才怎么会不信呢,那,既然涟芝无碍,奴才便去回禀皇上了。”李年收下镯子,颇有眼色的说道。

我亲自将李年送了出去,心里松了口气。

走回到屋子里,我马上给霍天心写了封信,上次给霍天心去信,让她查探秋杉家中的情况,她此刻就在皇城中。

早上送出去的信,下午就收到了回信。

她随时可以跟骆正初进宫,但我却没有急着安排。

皇上早上才让李年前来试探,下午我就宣骆正初进宫,未免太可疑了些。

我这会要沉住气,待过几日再安排此事。

只是我有些疑惑,涟芝不在宫中的事情,连荣恩殿的宫人都不知晓,秋杉照例一日三餐的往里送,从未有人怀疑。

除了秋杉,无人知晓此事,皇上怎的偏偏怀疑起了涟芝。

可若是秋杉告的密,那皇上大可不必试探,直接派人搜宫即可,所以此事不会是秋杉做的。

我猜想是有人也怀疑到了此事上,但是拿不准,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在皇上面前嚼了舌根,让皇上有所怀疑,才会有了早上的一番试探。

这人会是谁呢。

我心里有了个怀疑的人选。

福良人。

原来的涟芝就是因着和福良人有勾结,才被我除掉,让霍天心顶了她的身份,我想,可能是福良人上次怂恿我不成,最近在皇上面前又不得宠,于是又想到了涟芝。

据霍天心所说,自我被废黜以后,福良人就没有再找过她,所以很有可能是没了旁的法子,才又想起涟芝这枚棋子。

然而霍天心出宫多日,福良人用从前的法子,没有和霍天心取得联系,加之涟芝已经称病多日,所以她才有所怀疑,但又无法肯定,所以在皇上面前暗示一番,怂恿皇上。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来福良人是咬死了我。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让她一直死死的咬着我不放。

我眼里透着一股冷冽,邵佳澜,当真是留不得了。

我大可以背地里下手,让邵佳澜死的无声无息,但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许多鲜血,这会,竟心生了几分怜悯。

罢了,不过是个苦役罢了,冷宫一生,好歹也留了条命。

我眯起眼,浑身透露着股危险的气息。

“主子,内侍局送的人来了,您出去瞧瞧。”秋杉走进来回禀道。

我点点头,随着她出去。

都是稚嫩的生面孔,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最近这段时日荣恩殿的人来来走走,我的眼睛都已经看累了。

我随手指了指,留下几个人,其余的都送到了冉霜房中。

内务司也送来了东西,冉霜换上了宫装,笑容款款,比先前耀眼了不少。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冉霜的气质已是截然不同。

她是从我宫中出来的,又住在我的宫中,便没有请教习姑姑,由我教着规矩。

我倒没有费什么心,她日日都在我身旁伺候,看也看会了该怎么做主子。

晚上,宫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和良人倒是稀客。”我脸上挂着笑,吩咐秋杉加副碗筷。

和良人沉默着坐到我身旁,我几次开口,她都没有说话,沉默的用完了晚膳。

她特意到我的宫中,应当不只是为了用一顿晚膳这么简单,她总会说的。

晚膳后,我领着她在榻上坐下,让人摆上棋盘。

和良人的棋下的极好,在宫中没几个是和良人的对手。

我当真是有些好奇,擅长下棋之人应当心思沉稳,灵通,可和良人看上去,似乎有些过于蠢笨,鲁莽,这可不像擅长下棋的人。

这会她倒是沉得住气,一直未曾言语,两局棋下来,才开口。

“和西绥的第二战,败了。”她语气飘飘,眼神呆滞。

我手中的棋子猛然掉落,神色有些慌乱,“不过是输了一战而已,打仗有输有赢很正常,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这话,我也不知是在安慰和良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很清楚的明白,一场仗下来,大大小小无数战,不会有人每战必赢,但听到战败的消息,我还是很慌乱。

我担心父亲的安危,也担心风家的后路。

可是,和良人为何会是这般神情?她的父亲是文官,和此战无关,为何她的神情看上去比我还要难过,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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